洛薇薇這一覺睡得極沉,仿佛要將消耗殆儘的精神力從靈魂深處重新汲取回來。當她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已經回到了臨海彆墅的臥室。窗外天光微亮,已是次日清晨。
她動了動手指,一股強烈的虛脫感依舊縈繞不去,眉心深處傳來隱隱的刺痛,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後遺症。但比身體更沉重的是心——陸晨風那充滿痛苦和混亂的精神世界,依舊清晰地烙印在她腦海裡。
“醒了?”身旁傳來江嶼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似乎一直守在床邊,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
洛薇薇轉過頭,對上他布滿血絲卻寫滿擔憂的眼睛,心中一暖,輕輕“嗯”了一聲。“晨風怎麼樣了?”
“生命體征穩定,腦波也基本恢複正常。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觀察,但還沒有蘇醒。”江嶼扶著她坐起,遞過一杯溫水,“你昏迷了十幾個小時。”
洛薇薇小口喝著水,滋潤著乾涸的喉嚨,心神卻已沉入自身。她仔細感應著意識深處那片星核知識庫,以及體內那絲淡紫本源之炁。力量並未消失,隻是如同乾涸的河床,需要時間重新蓄滿。而這一次的極限運用,似乎讓她對這股力量的“韌性”和“淨化”特性,有了更深的體會。
“我需要去看看他。”洛薇薇放下水杯,語氣堅定。
再次來到醫院時,陸晨風已經蘇醒。他靠坐在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往日裡神采飛揚、喋喋不休的他,此刻卻異常安靜,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仿佛靈魂缺失了一角。
林月瑤和夏晚晴都在,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薇薇姐!”看到洛薇薇進來,夏晚晴立刻紅著眼圈迎上來,“你沒事吧?昨天嚇死我們了!”
林月瑤也擔憂地看著洛薇薇蒼白的臉,又看了看床上的陸晨風,重重歎了口氣:“這瘋子,總算撿回條命……可這狀態……”
洛薇薇對她們安撫地笑了笑,走到床邊,輕聲喚道:“晨風。”
陸晨風緩緩轉過頭,目光聚焦在她臉上,遲鈍了幾秒,才扯出一個極其僵硬、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的笑容:“薇……薇薇啊……”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顫抖。
洛薇薇的心沉了下去。她能清晰地“看”到,陸晨風的精神場雖然不再混亂狂暴,卻布滿了細微的裂痕,如同被打碎後又勉強粘合起來的琉璃,脆弱不堪。那股冰冷的侵蝕力量雖然被淨化,但那種被強行剖析、意識幾乎被撕裂的痛苦記憶,卻深深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他冰涼且微微顫抖的手,嘗試著將一絲極其溫和、不帶任何強製意味的安撫意念傳遞過去。
陸晨風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開,隻是眼神閃爍了一下,低聲道:“我……我好像做了個很可怕的夢……有很多……很多冰冷的東西……在扯我……”
“都過去了。”洛薇薇柔聲道,指尖那絲溫潤的力量緩緩滲入,如同春雨,無聲地滋潤著他精神場上那些細微的裂痕,“你現在安全了。”
在她的安撫下,陸晨風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眼中的恐懼也淡去少許,但那份深入骨髓的驚悸,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消除的。
看著好友這副模樣,林月瑤氣得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道:“要是讓老娘知道是哪個王八蛋乾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夏晚晴也用力點頭。
洛薇薇沒有說什麼,隻是握著陸晨風的手,持續傳遞著溫和的安撫。她知道,蘇念的手段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範疇,這種直接針對靈魂的傷害,殘忍而有效。這次是陸晨風,下一次呢?
回到彆墅庭院,洛薇薇屏退了所有人,獨自站在那株石榴樹下。經過一夜的休養,庭院內的植物似乎也恢複了些許活力,但那株石榴樹生機勃勃的半邊,幾片葉子上依舊殘留著淡淡的黃邊,記錄著昨日那場遙遠的共鳴與悲鳴。
她閉上眼,將心神再次沉入與這片土地的連接中。這一次,她不再僅僅是被動感知,而是主動地將自己的意念,混合著那正在緩慢恢複的清涼力量,如同漣漪般向四周擴散,仔細地“傾聽”著風中帶來的每一絲信息,泥土中蘊含的每一分悸動。
她需要更早的預警,更清晰的感知。蘇念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下一次攻擊不知會從何處而來。她必須將這張由庭院草木、地脈氣息與她自身精神力編織成的感知網絡,構築得更加敏銳、更加廣闊。
微風拂過,帶來遠處城市的喧囂,也帶來了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呼吸。在一片紛雜的“信息流”中,洛薇薇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一閃而逝的“注視感”。這感覺與蘇念的“觀氣”不同,更加冰冷、機械,不帶任何情緒,仿佛……是某種器物帶來的窺探?
是那鎏金香爐?還是基金會其他的手段?
那感覺消失得極快,無從追蹤。
洛薇薇睜開眼,眸色深沉。她知道,暫時的平靜隻是假象。蘇念並未遠離,他隻是在黑暗中舔舐傷口,調整策略,等待著下一次發出致命一擊的機會。
喜歡錯亂王妃,忠誠的狗請大家收藏:()錯亂王妃,忠誠的狗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