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按在冰冷的立方體上,集中全部精神,試圖突破最後的防火牆。洶湧的數據洪流衝入她的意識,不再是甜膩的戀愛劇情,而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麵貌——
她看到了無數個“星軌科技”的平行公司標誌,在不同的宇宙中以不同的名字進行著同樣的人類意識收割實驗。她看到了這個像素世界的本質——一個巨大的意識牢籠,用來測試“歸零者”候選人在極端封閉環境下的適應性與可塑性。
最終,一段被加密的核心日誌被她強行破譯:
【項目編號:Ω7iteration03像素牢籠)】
【測試目標:沈棠初始人格)】
【觀測重點:在虛擬社交情感依賴環境下,初始人格與‘歸零者’人格金瞳棠)的融合閾值。】
【當前狀態:融合誘導失敗。目標意識出現異常覺醒傾向。準備執行b計劃:強製喚醒‘金瞳棠’,吞噬初始人格。】
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沈棠。她一直以來的掙紮、尋找、覺醒,竟然全部都在“造物主”的計劃之內?她的穿越,不過是從一個培養皿跳進另一個,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催生出那個完美的“歸零者”——金瞳棠?
“看來,你終於觸及了真相。”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沈棠猛地回頭,看見“陸深”站在門口。但他不再是任何一個遊戲版本。他穿著星軌科技的白色製服,眼神是熟悉的、屬於“現實”陸深的複雜與疲憊,卻又帶著一絲係統管理員的冰冷。
“陸深……你到底是……”
“我是你的‘引導員’,也是你的‘獄卒’。”陸深走上前,聲音低沉,“星軌科技的終極目標,就是通過平行宇宙的迭代,培養出能兼容所有意識、承載‘造物主’權柄的‘歸零者’。你母親蘇晚,是第一代,也是失敗品。而你……”
他指向沈棠身後那旋轉的立方體核心,核心表麵,緩緩浮現出一個與她一模一樣、卻有著金色瞳孔的身影。
“……是第七代,也是最接近成功的樣本。”
金瞳棠在數據流中凝視著沈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整個像素世界開始劇烈崩塌,天空、大地、建築,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分崩離析。
“不……”沈棠看著逼近的金瞳棠,又看向眼神複雜的陸深,一股不甘與憤怒衝破了絕望,“我的人生,不是任何程序的測試數據!”
她做出了選擇。沒有試圖對抗金瞳棠,也沒有聽從陸深可能存在的暗示,而是將全部的意識,如同最尖銳的錐子,狠狠刺向那係統後台立方體中最深處、最隱蔽的一個坐標——那是她在數據洪流中捕捉到的,母親蘇晚留下的、一個微不可察的、標記為“第七宇宙”的求救信號般的印記。
在意識與坐標接觸的瞬間,天旋地轉。像素世界的崩壞被無限拉長,色彩扭曲成光怪陸離的漩渦。金瞳棠的吞噬、陸深的呼喊,都變成了遙遠的背景噪音。
沈棠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條由純粹信息和時間亂流構成的通道。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仿佛聽到母親蘇晚的聲音,微弱卻清晰:
“來……第七宇宙……這裡……是所有謊言的……起點……”
緊接著,另一個冰冷的聲音強行切入,像是係統的最終通告,又像是金瞳棠的冷笑:
【坐標確認……第七宇宙……錯誤……錯誤……權限覆寫……目標地點修正……第零號宇宙……歡迎來到……一切的……終點……】
沈棠的意識在無儘的虛空通道中墜落,最終徹底被黑暗吞沒。
她不知道,自己最終會墜向母親指引的“起點”,還是係統強製的“終點”。
而在徹底崩塌的像素世界廢墟上,陸深看著沈棠消失的地方,又望向虛空中那個緩緩睜開眼睛、金色瞳孔徹底凝實的“金瞳棠”,低聲自語,不知是對誰言說:
“第七次迭代……最終階段,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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