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戒上的字跡是由細碎星光凝成的,在林小滿指尖下流轉了片刻,便化作星屑消散在海風裡。她站在東海之濱,鹹濕的風卷起她的衣擺,浪潮一次次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聲響,可她心中的波瀾,卻比這海麵洶湧百倍。
星隕穀沉沒的場景,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那日海麵裂開巨大的口子,黑色的魔氣裹挾著碎石墜入深淵,穀中那座標誌性的星辰塔,最後隻露出個塔尖,便被海水徹底吞沒。如今突然冒出“星隕穀有入口”的消息,是魔道設下的陷阱,還是真能找到破解寂滅獸的轉機?
“丫頭,這事得慎之又慎。”劍靈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幾分凝重,“星隕穀沉沒時,我們就在附近,連一點殘留的靈力波動都沒察覺到,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入口?”
林小滿抬手摩挲著星辰戒,戒指表麵還殘留著傳訊時的微溫,那股氣息純淨浩瀚,與她體內的星辰之力同出一源,沒有半分魔道的陰邪。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不安——若真是正道之人傳訊,為何不直接露麵,反而要這般遮遮掩掩?
“不管是陷阱還是轉機,我都得去看看。”她攥緊了戒指,指尖泛白,“寂滅獸的封印隨時可能鬆動,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我不能放過。”
可眼下她修為儘失,連最基礎的護身法術都用不出來,獨自前往星隕穀,與送死無異。正當她糾結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穿著玄色勁裝的墨塵,他肩頭還沾著些趕路時的塵土,顯然是剛從聯盟總部趕來。
“大師兄。”林小滿迎上去,剛想把星辰戒的事說出口,就被墨塵打斷。
“正好,我也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墨塵拉著她走到礁石後,避開了過往的修士,聲音壓得更低,“聯盟決定舉辦一場小比,規模比往年大得多,說是要選拔精英重點培養。”
林小滿愣住了,眉頭擰了起來:“現在舉辦小比?魔君還沒被解決,寂滅獸的威脅也沒解除,這個時候搞選拔,會不會太冒險了?”
“表麵是選拔人才,實則是為了找出內奸。”墨塵的眼神沉了沉,“魔道在聯盟裡滲透得太深,之前審查貢獻堂的執事弟子,隻抓了幾個小嘍囉,真正的大魚還藏在暗處。聯盟長老們商量了很久,覺得隻有通過小比,讓那些隱藏的高手被迫暴露實力,才能引蛇出洞。”
林小滿這才明白過來。確實,內奸藏得越深,越需要一個“不得不出手”的契機,而小比就是最好的誘餌——無論是想爭奪獎勵,還是想趁機破壞,都得在擂台上露出馬腳。
“小比分三個階段,海選、複賽、決賽,後天就開始海選。”墨塵繼續說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幾分深意,“所有聯盟成員都能參加,不管是各派弟子、散修,還是……身份特殊的人。”
他話裡的“身份特殊”,顯然指的是林小滿。雖然她修為儘失,但五劍認主的身份擺在那裡,聯盟不可能不邀請她,甚至還會把她當成吸引內奸的“靶子”。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聯盟的通告就貼滿了各個要塞。通告上寫的獎勵極其豐厚:優勝者不僅能獲得頂級功法和神兵,還能進入傳說中的“星辰秘境”修煉——那秘境據說能加速靈力運轉,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修煉聖地。
消息一傳開,整個修真界都沸騰了。正道各派的弟子摩拳擦掌,連好些隱世多年的散修都紛紛出關,趕往聯盟總部的演武場。林小滿在趙靈兒的陪同下前去報名時,演武場周圍已經擠滿了人,吵吵嚷嚷的,比市集還要熱鬨。
守門的弟子見到林小滿腰間的長老令牌,連忙側身讓開,可眼神裡卻帶著幾分好奇與同情。畢竟“林長老修為儘失”的消息,早就傳遍了聯盟。兩人剛走到報名處,就聽見周圍的議論聲:
“那不是林小滿嗎?她怎麼也來參加小比了?”
“聽說她築基後又跌回了凡人境界,現在連煉氣期都不如,來參加比賽,不是找虐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可是五劍之主,就算沒修為,說不定也有底牌呢?”
趙靈兒聽得火冒三丈,攥著拳頭就要上去理論,被林小滿一把拉住:“彆衝動,我們是來報名的,不是來吵架的。”
報名處排著長長的隊伍,輪到林小滿時,登記的弟子看著她,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林長老,按照規矩,海選需要測試修為境界,您看……”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大家都知道你修為儘失,測試出來也是徒增尷尬。
“無妨,按規矩來就好。”林小滿平靜地走到測試晶石前,將手按了上去。晶石通體透明,沒有泛起絲毫光芒,徹底證實了她修為儘失的事實。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更大了,登記弟子猶豫了片刻,還是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號碼牌,遞給她:“您的比賽在明天上午,丙字擂台,到時候直接去就行。”
離開報名處後,趙靈兒還在氣鼓鼓的:“那些人太過分了!一個個睜著眼睛說瞎話,好像你已經輸定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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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滿笑了笑,把號碼牌放進袖口:“他們說得也沒錯,我現在確實和凡人沒什麼區彆。”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星辰之體覺醒後,雖然丹田空空如也,可她對天地靈氣的感知,卻比築基時敏銳了十倍。更重要的是,五劍與劍匣依舊和她心意相通,隻要她想,隨時能引動劍匣裡的劍意——雖然這會消耗她大量體力,甚至讓她受傷,但關鍵時刻,足以保命。
海選第一天,林小滿準時來到丙字擂台。這裡的選手大多是煉氣期弟子,最高的也不過煉氣七層,見到她來,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裡滿是驚訝:
“林長老怎麼來我們丙字擂台了?我沒看錯吧?”
“聽說她修為儘失了,估計是想從煉氣期重新開始,可這比賽是淘汰賽,她能打得過誰啊?”
比賽規則很簡單:百餘名選手同時上擂台,混戰一個時辰,最後留在台上的十人晉級。裁判是個白發老者,手裡拿著銅鑼,高聲喊道:“比賽開始!”
鑼聲剛落,擂台上就亂成了一團。有人直接祭出法器,有人揮舞著長劍,各種低階法術的光芒此起彼伏。林小滿站在擂台角落,沒有貿然出手,隻是眯著眼睛觀察——這些煉氣期弟子的招式,在她眼裡破綻百出,無論是步法還是出手時機,都帶著明顯的生澀。
她像一隻靈蝶般在混戰中穿梭,腳步輕盈,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攻擊。有幾次,法術的餘波掃到她身邊,都被她輕輕側身躲開,連衣角都沒碰到。漸漸地,有人注意到了她:
“她怎麼一直在躲?是不是不敢出手啊?”
“我看她就是在戲耍我們!以為自己是長老,就了不起嗎?”
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怒喝一聲,提著一把巨斧就衝了過來:“林小滿!你彆躲躲藏藏的,有種就跟我打一場!”他身後還跟著三個弟子,顯然是想聯手把她逼出擂台。
林小滿依舊不慌不忙,等壯漢的巨斧劈到麵前時,她突然側身,右手手指在壯漢的腕部輕輕一點——這是凡間最基礎的卸力技巧,看似簡單,卻精準地戳中了壯漢的穴位。壯漢隻覺得整條手臂一麻,巨斧“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驚駭地看著林小滿:“你……你這是什麼招式?”
“不過是凡間的粗淺武技罷了。”林小滿收回手,語氣平淡。
周圍的選手都看呆了,議論聲再次響起:“原來她沒修為,靠的是凡間武技!”“這也太厲害了吧?僅憑技巧就能躲過煉氣期的攻擊!”
混戰持續了一個時辰,當鑼聲再次響起時,擂台上隻剩下十一個人。按照規則,需要再淘汰一人,其餘十人才能晉級。剩下的十個選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林小滿——在他們眼裡,這個“沒修為”的林長老,無疑是最好欺負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