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揣著滿心的輕盈與一絲做賊心虛的忐忑,剛推開家門,暖意便裹挾著飯菜香撲麵而來。
他正想溜回自己房間,卻見父親祁國棟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拿著份文件,目光卻帶著幾分玩味地落在他身上。
“回來了?”祁國棟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爸。”祁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自然,“去圖書館查了點資料。”
“哦?圖書館。”祁國棟放下文件,身體微微前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查資料查到頭發上、肩膀上都是雪?圖書館的暖氣壞了嗎?還是你們現在流行在露天閱覽區‘刻苦鑽研’?”
祁安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去拍打頭發和肩膀,果然還有未完全融化的雪粒。他臉一紅,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黃莉雅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看著兒子窘迫的樣子,又看看丈夫那副故作嚴肅實則眼底帶笑的表情,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卻故意不吭聲,等著看好戲。
“說吧,”祁國棟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跟誰去的?去哪兒了?坦白從寬。”
在父親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祁安知道瞞不住了,隻好硬著頭皮,小聲交代:“跟……跟小雨……去海邊看了會兒雪。”
“海邊?看雪?”祁國棟眉毛一挑,拖長了語調,“從市區走到海邊,再走回來,這可不近啊。就為了看雪?你小子,挺會找地方,也挺有閒情逸致嘛。”
祁安低著頭,耳朵根都紅了。
看著兒子這副青澀又倔強的模樣,祁國棟不知怎的,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也是這般,絞儘腦汁編造理由,隻為了能跟那個紮著馬尾辮、笑起來眼睛像月亮的女孩多待一會兒。
他心裡的那點“審問”的心思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回憶、理解和一點點惡趣味的情緒。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臉,試圖扮演一個“嚴父”的角色:
“安安,你現在還小,主要任務是學習。有些事情,不要過早分心,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試圖說得語重心長,但眼底的笑意卻有些藏不住。
就在這時,黃莉雅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終於忍不住了,她倚在門框上,笑吟吟地打斷了丈夫的“教誨”:“喲,祁大書記,這會兒想起來教育兒子不要早戀了?當年是誰,打著‘隨便逛逛’、‘交流學習’的旗號,三天兩頭拉著人家姑娘往海邊跑、往書店鑽、往圖書館裡湊的?嗯?”
她走到祁國棟身邊,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眼神裡滿是揶揄:“是誰,剛滿十七歲,駕照墨跡還沒乾呢,就偷開他爸那輛老掉牙的帕薩特,屁顛屁顛地當起專屬司機,風雨無阻地送人家去她父親的實驗室,還膽大包天地策劃什麼‘自駕遊’?”
祁國棟被妻子揭了老底,那副故作嚴肅的表情瞬間崩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嗽兩聲:“咳……陳年舊事,提它做什麼……”
黃莉雅卻不依不饒,繼續爆料,語氣帶著懷念與驕傲:“還有啊,當年那個林薇薇,仗著家裡有點背景,到處散播謠言,還想用手段陷害我們。那段時間多難啊,差點就……可某些人,愣是咬著牙,牽著我的手,一步都沒退,硬是扛過來了。那可是過命的交情,祁書記,您現在倒端起架子來了?”
祁安聽得目瞪口呆,他從未聽過父母年輕時的這些“壯舉”,尤其是對抗“綠茶”差點出事的部分,讓他對父母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祁國棟被妻子說得徹底沒了脾氣,他看著兒子那雙和自己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帶著倔強和熾熱的眼睛,又想起自己和黃莉雅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心中最後那點“嚴父”的架子也煙消雲散。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釋然,帶著理解,更帶著一種“不愧是我兒子”的驕傲。他伸出手,用力揉了揉祁安的頭發,把那些殘留的雪粒徹底揉化,笑罵道:“行啊,你小子……隨爹!”
祁安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點忐忑不安徹底消失無蹤。
黃莉雅看著這對眉眼相似的父子,也滿足地笑了。她知道,丈夫這關,算是過了。
這場因大雪而起的、關於青春萌動的“審問”,最終在溫暖的回憶和默契的笑聲中,化為了家中的一縷溫情。
窗外,雪還在靜靜地下,覆蓋著城市,也覆蓋著無數正在發生或即將發生的青春故事。
而在祁家,屬於祁安的青春序曲,才剛剛奏響第一個動人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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