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中心內的血腥氣尚未完全散去,地麵上暗紅色的汙漬訴說著昨夜瘋狂的代價。晨曦透過破損的穹頂天窗,投下幾道蒼白的光柱,照亮了空氣中依舊漂浮的塵埃與餘燼。
所有的幸存者,無論是趙鐵和蠻牛的殘部,還是黑狐的投降者,亦或是那些一直麻木觀望的中立派,此刻都聚集在空曠的中庭。他們大多帶傷,衣衫襤褸,臉上混雜著恐懼、疲憊以及對未來的茫然。目光都聚焦在站在一處稍高台階上的那七道身影上——以陳末為首的新掌控者。
陳末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黑壓壓的人群,大約還有四十多人,比初來時少了近三分之一。內耗的殘酷,無需多言。
他沒有發表長篇大論的演講,聲音清晰而平穩地傳開:
“昨夜的事情,過去了。”
一句話,為之前的混亂畫上了句號,也杜絕了後續無休止的追責與清算。
“從今天起,這裡沒有趙老大,也沒有黑狐哥。隻有‘曙光’基地。”
他賦予了這片土地一個新的名字,象征著與過去野蠻秩序的切割,也寄托著微弱的希望。
“秩序的重建,始於名稱的更迭,成於規則的共識。一個全新的開始,能最大限度地消弭舊日的仇恨,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導至共同的生存未來。”
“我是陳末。我身邊這幾位,是張強、林雨、王鐵柱、李璐、蘇晚晴、大牛、猴子。從現在起,由我們負責基地的防衛與管理工作。”
他簡單介紹了核心團隊,確立了領導層的合法性——源於他們此刻展現的掌控力與實力。
“想留下的,必須遵守新規矩。想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我們不會阻攔,還會給予一天的口糧。”
他給出了選擇,看似寬容,實則是一種篩選。在危機四伏的迷霧區,攜帶少量口糧離開安全的庇護所,幾乎等同於自殺。
沒有人動。所有人都低垂著頭,或偷偷打量著陳末和他身後那些一看就不好惹的隊員。
“既然都選擇留下,那麼宣布幾條基本規則。”
陳末的聲音略微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第一,所有物資統一管理,按勞分配。我們會成立物資分配小組,由李璐醫生主要負責,確保公平,優先保障傷員、婦女和兒童。”
“第二,取消所有小團體,所有人編入統一序列。設立防衛隊,由王鐵柱、林雨負責,負責基地安全與外出探索。設立後勤隊,由大牛、猴子負責,負責基地內部建設、清潔與物資整理。設立醫療組,由李璐、蘇晚晴醫生負責。”
“第三,嚴禁內鬥,嚴禁私藏武器、物資。違者,驅逐。”
“第四,貢獻突出者,可獲得額外配給或提升待遇。”
規則簡單,卻涵蓋了生存的各個方麵。尤其是“按勞分配”和“貢獻製度”,給了那些原本被壓迫的底層幸存者一絲盼頭。
隨後,陳末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決定。
“趙鐵,”他看向被王鐵柱看守在一旁、神色頹敗的前首領,“你熟悉周邊環境,也有戰鬥經驗。加入防衛隊,戴罪立功。”
“黑狐,”他又看向被捆縛著、麵如死灰的叛變者,“你擅長管理和組織。去後勤隊,從最底層做起,看你表現。”
這兩人,一個勇猛無謀,一個狡詐陰險,都是不穩定因素。直接殺掉固然簡單,但也是人才的浪費。控製並使用他們,既能展現容人之量,穩定舊部人心,也能將他們置於監視之下,物儘其用。
“真正的掌控,並非將潛在威脅徹底清除,而是將其置於規則之下,化阻力為助力,如同將猛獸關入籠中,既能消除其危害,必要時亦可驅使其利爪。”
處理完人事,陳末立刻投入到實際工作中。他帶著張強和林雨,在蠻牛此刻對陳末的心情極為複雜,既有被利用的憤怒,也有不殺之恩的感激)的引導下,徹底清點了基地的倉庫。
情況比預想的更糟。食物儲備岌岌可危,最多隻能支撐現有人員一周的稀粥供應。藥品幾乎耗儘,尤其是抗生素。武器方麵,除了他們自己帶來的,基地隻有一些粗糙的冷兵器和幾把損壞的弓弩。
“必須儘快找到新的物資來源,尤其是食物和藥品。”林雨蹙眉道。
張強看著空蕩蕩的倉庫,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就在這時,陳末視網膜上藍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