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所內,氣氛比麵對“清道夫”進攻時更加凝重。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未散的焦灼,混合著一種名為“時間”的無形壓力。
陳末站在沙盤前,將那張從屠夫身上搜出的皮質地圖鋪開,上麵簡陋的標記像是一張潦草的藏寶圖,指向廢墟中可能殘存的生機。但他的手指,卻重點敲在了旁邊一塊代表“曙光”基地的木質模型上。
“九十六小時,不到四天。”陳末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如同冰水澆在每個人心頭,“第一次‘霧潮’將會來臨,強度是平時的百分之一百七十五。”
他沒有提高音量,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在場的核心成員——手臂纏著繃帶的王鐵柱、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張強、眼神銳利但難掩疲憊的林雨、剛剛處理完傷員眼眶微紅的蘇晚晴、以及負責後勤臉上還帶著煙塵的李璐——心頭都是一緊。
百分之七十五的增幅!這意味著什麼?更濃的迷霧,可能壓縮安全區範圍;更強的怪物,之前能勉強抵禦的,屆時可能形成碾壓;還有那無處不在、侵蝕精神低語,可能會讓普通人發狂。
“這鬼天氣還帶加強版的?”王鐵柱啐了一口,牽動了手臂的傷口,疼得他齜了齜牙,“剛打跑一群豺狼,又來一群更凶的?”
“不是豺狼,是天災。”林雨冷靜地糾正,她看著沙盤,手指劃過基地外圍,“按照之前觀測,迷霧濃度提升,能見度會進一步降低,怪物的感知範圍和攻擊性都會增強。我們的防禦工事,在175的強度下,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張強握緊了拳頭,手臂上龜裂的皮膚傳來刺痛:“我的火焰,不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有效驅散那種精神影響……”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不確定。
蘇晚晴憂心忡忡:“重傷員需要靜養,如果環境惡化,傷口感染和並發症的風險會急劇增加。藥品……特彆是抗生素,庫存不多了。”
壓力如同實質的濃霧,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陳末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知道,光是恐懼無法解決問題。他必須給出方向和希望。
“壓力,是文明的試金石。能在重壓下不崩壞的,才是我們重建秩序的基石。”他緩緩開口,目光掃過眾人,“霧潮是危機,但也可能是機遇。更高濃度的迷霧能量,意味著獵殺怪物後,我們可能獲得更高品質的能量結晶,加速我們的進化。”
他頓了頓,將話題引向破局的關鍵:“而且,我們並非沒有準備。我們有了地圖,可以針對性搜集緊缺物資。我們繳獲了車輛和投石機,可以加強遠程火力。最重要的是……”
陳末的目光投向放在指揮台一角的那台加密電台,以及他隨身攜帶的“驅霧之錨”短杖。
“我們有了新的線索。”他拿起短杖,走到電台旁,“情報顯示,‘昆侖’信號發出的坐標,其特定的諧波頻率,如果能與‘驅霧之錨’產生穩定共鳴,有可能提升安全區的範圍和能量恢複速度。”
“共鳴?”李璐好奇地問,“這聽起來……很科幻。”
“末日都來了,還有什麼不能科幻?”王鐵柱嘟囔了一句,但眼神裡也充滿了期待。任何能增加生存幾率的方法,都值得嘗試。
“具體怎麼做?”林雨問到了關鍵。
陳末將短杖平放在電台旁邊,調整著電台的頻段旋鈕。屏幕上,那段不斷循環的加密信息和變幻的坐標再次出現。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著什麼,同時說道:“我需要集中精神,嘗試用精神力引導‘驅霧之錨’的能量波動,去匹配信號坐標中蘊含的那種特殊頻率諧波。這需要絕對安靜,也需要一點……運氣。”
指揮所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陳末和那兩件看似毫不相乾的物品上。
陳末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比他之前進行的任何一次推演都要困難。這並非單純的邏輯計算,更像是一種精微的“感知”與“調和”。他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小心翼翼地纏繞著“驅霧之錨”,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源自上古文明的寧靜而浩瀚的力量;同時,他又要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捕捉電台信號裡那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特定數學美感的頻率波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指揮所內隻能聽到眾人壓抑的呼吸聲和電台信號輕微的滋滋聲。
失敗了數次。兩種能量波動像是不同頻段的音叉,無法同步。
陳末沒有氣餒,他回想起顧明遠筆記上關於“能量梯度”、“規則侵蝕”的猜想,回想起自己【絕對推演】能力覺醒時那種掌控信息流的感覺。他不再強行“匹配”,而是嘗試去“理解”和“引導”。
他將“驅霧之錨”想象成定海神針,將“昆侖”信號的諧波想象成一陣奇特的、能夠引起共鳴的風。
漸漸地,一種極其微妙的變化產生了。
先是那“驅霧之錨”短杖,表麵開始流淌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淡藍色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滅。緊接著,加密電台接收信號時固有的雜音,似乎減弱了一絲,那段摩斯電碼變得更加清晰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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