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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猶豫了!
“張強!”陳末用儘最後力氣嘶吼,聲音破碎不堪,“掩護我!去中央!到‘錨’的碎片那裡去!”
張強雖然不明所以,但對陳末的命令已經形成了本能般的信任。他爆發出最後的力氣,如同蠻牛般撞開擋路的怪物,跌跌撞撞地衝向陳末,一把架起他,朝著基地中央那堆黯淡的碎片衝去。
怪物的利爪和嘶吼緊隨其後。
“陳末!你要乾什麼?!”張強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焦急地大吼。
陳末沒有回答。他被張強拖著,撲到了那堆冰冷的金屬碎片前。他伸出手,不顧碎片邊緣的鋒利,死死抓住其中最大的一塊,掌心瞬間被割破,溫熱的鮮血浸染了冰冷的金屬。
他閉上眼睛,不再去聽周圍的廝殺,不再去看逼近的死亡。他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誌,所有對生存的渴望,對所有逝去同伴的懷念與承諾,對所有還在奮戰者的守護之心……將他陳末作為一個“人”,在末日中所能凝聚的全部“心光”,毫無保留地、決絕地灌注進手中的碎片!
“以我殘軀,化為壁壘!”
“以我心光,重燃星火!”
“共鳴吧——!”
他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呐喊!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在所有人靈魂深處響起的震顫,以陳末手中的碎片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那堆原本黯淡無光的碎片,此刻竟然同時亮起了微弱的、卻無比純淨的藍色光點!仿佛夜空中即將熄滅的星辰,在最後時刻爆發出全部的光芒!
緊接著,奇跡發生了!
以那些發光碎片為核心,一道淡藍色的、薄如蟬翼、仿佛隨時會破碎的光膜,如同水波般急速擴張開來!這道光膜遠不如之前“驅霧之錨”的光罩凝實、廣闊,它隻能勉強覆蓋住基地最核心的、大約半徑十米左右的區域,而且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消散。
但,它確實出現了!
暗紅色的濃霧被這微弱卻堅韌的藍光阻擋在外!那些衝入這個範圍的怪物,仿佛撞在了一層無形的、帶著微弱淨化力量的牆壁上,發出了驚疑不定的嘶吼,攻勢為之一滯!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原本即將被徹底吞噬的最後幾名幸存者愣住了。
張強架著陳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層薄薄的光膜,感受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驅散力量。
還活著的幾個戰鬥人員,背靠著背,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卻被阻擋的怪物。
就連昏迷的蘇晚晴和小芸所在的那一小塊區域,也被這微弱的光膜籠罩了進去。
“這……這是……”張強聲音乾澀。
陳末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得如同透明,鮮血順著他的手臂不斷流淌,滴落在碎片上,仿佛在進行著某種古老的獻祭。他的眼神疲憊到了極致,卻又燃燒著一種近乎神性的平靜光輝。
“它需要的……不是能量……是……不肯熄滅的……心……”陳末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每一個字都仿佛耗儘了生命,“我……我們……就是……最後的‘錨’……”
他以自身瀕臨崩潰的精神和意誌為引,以所有殘存者不屈的求生信念為薪,強行與“驅霧之錨”的碎片產生了最後的共鳴,點燃了這片微小的、卻代表著人類最後尊嚴的——心光之域!
這光芒很弱,範圍很小,可能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
但這片在無邊黑暗中倔強亮起的微光,這片由人類最純粹意誌鑄就的絕境壁壘,卻仿佛在向整個冰冷殘酷的世界宣告:
“即使文明隻剩最後一盞孤燈,也要燃燒至時間的儘頭!這,便是人類存在於世的……終極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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