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不再多言，乾脆利落地合上手提箱。他甚至沒有等待陳末的答複，仿佛對方的回答根本無關緊要。他轉身，邁著精確得如同尺子量過的步伐，離開了指揮所，就像他來時一樣突兀。
沉重的金屬門再次關上，將外麵灰蒙蒙的光線隔絕。
指揮所內，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地下那“寂靜之心”不甘寂寞的、低沉的嗡鳴，如同背景音般持續不斷地傳來。
王桐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櫃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櫃體劇烈搖晃。“操！欺人太甚！陳哥，我們……”
蘇晚晴臉色蒼白，她看向陳末，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在“第七區”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個人的醫術、智慧，甚至勇氣，似乎都顯得如此渺小。
陳末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目光落在空蕩蕩的、剛才投影文件的位置，眼神深不見底。他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明顯的焦慮。
他隻是在……計算。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權衡著每一個已知的變量：敵我絕對的實力差距、地下那個不知是福是禍的“寂靜之心”、分部現有的防禦力量、可能的外部援助龍魂？學院？他們敢直麵“第七區”嗎？）、撤離的路線與風險、抵抗的代價與微乎其微的勝算……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沙漏中的沙粒，標誌著最後通牒的倒計時。
終於，陳末緩緩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眼睛裡，冰層已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燃燒的、冰冷的決絕。
“山貓。”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斬斷所有猶豫的鋒利。
“在！”
“立刻召回所有在外探索和巡邏的小隊。收縮防禦圈，以分部核心建築為基點。”
“王桐。”
王桐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膛：“陳哥，你說！怎麼乾？”
“清點我們所有的武器彈藥，包括那些從‘學院’換來的，還沒完全搞明白的‘小玩意兒’。重點檢查能源儲備，尤其是‘秩序發生器’的備用能量核心。”
他的目光最後轉向蘇晚晴，語氣稍微緩和了一絲，但依舊不容置疑：“晚晴，準備好所有醫療物資，尤其是應對精神衝擊和規則汙染的藥劑。將非必要人員，特彆是技術員和小芸，轉移到最深處的掩體。”
命令一條條下達，清晰，冷靜，帶著一種走向未知終局的、令人心悸的秩序感。
然後，陳末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麵仿佛隔絕著地獄的岩石牆壁，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那個正在地下脈動的、既是災難也可能是唯一變數的——“寂靜之心”。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冰冷而奇異的弧度。
“至於答複……”
他輕聲自語，又像是在對冥冥中的某個存在宣戰。
“想要這個地方？可以。”
“那就自己來拿吧——看看這片被詛咒的土地，和它下麵的‘心臟’，會不會乖乖聽從一個外來者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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