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世界在紫電中熔解。
張超的意識被撕成億萬片。劇痛,超越人類理解的劇痛,從每一寸神經末梢炸開,仿佛宇宙大爆炸在他體內重演。九道擎天巨柱般的紫色雷霆,並非從天而降,而是從虛空中精準刺出,將他死死釘在三星堆三號祭祀坑中央的夯土祭壇上!
濃烈的青銅鏽腥氣混雜著高壓電弧催生的刺鼻臭氧,化作滾燙的毒霧,蠻橫地灌入他灼燒的鼻腔、撕裂的喉嚨。視野被絕對的強光灼白,視網膜上隻殘留著最後一幀驚悚的畫麵:
祭壇中央,那尊沉默千年的青銅鴞尊,其鑲嵌的黃金左瞳,竟在雷光中怒睜!
冰冷的黃金深處,倒映著一座懸浮於漆黑真空的宏偉星宮。星宮穹頂之下,一具巨大的冰棺緩緩旋轉。棺蓋微啟,淡藍色的羊水如星屑般漂浮逸散。
棺內,一個腹部高聳如孕育星雲的女子身影若隱若現,無儘的痛苦與聖潔交織在她模糊的麵容上。
那是誰?那冰棺……星宮……
疑問如同冰錐刺入腦海,旋即被更狂暴的毀滅淹沒。
嗡——!
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編鐘般恢弘古老的巨響轟然爆發!實質化的音波以張超為中心瘋狂擴散,空氣瞬間扭曲,顯影出無數道碳14衰變的光譜,如同死神揮舞的熒光鎖鏈,纏繞著整個祭祀坑!
他的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億萬道幽藍色的紋路在皮膚下暴起、虯結、坍縮!左臂的紋路向內塌陷,形成一個灼燒神經的微型黑洞吸積盤;肋骨間流淌著宇宙創世之初的誇克膠子等離子體炫光;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噴吐出微型宇宙爆炸的熾熱餘燼!
意識在劇痛與神秘影像的撕扯中,如同斷線的風箏,墜向無儘的黑暗深淵……
三小時前。
北緯30°59′33″,東經104°11′49″。三星堆遺址。
空氣沉滯如凝固的青銅熔漿,帶著三千年歲月沉澱的、濃得化不開的金屬腥鏽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鏽蝕的刀片。天穹低垂,鉛灰色的雲層仿佛巨大的青銅蓋板,死死扣在遺址上空。
張超的登山靴深陷在祭祀坑邊緣濕冷的泥濘裡,拔足時發出“啵唧”一聲粘膩的悶響,像是大地在吮吸活物的生氣。他緊鎖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撚動著泥土,那異常的粘稠感和濃烈的青銅氣息讓他心頭莫名悸動。
作為一名頂尖的量子物理學家、考古學博士,他本該對這種“玄學氛圍”嗤之以鼻,但此刻,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未知的強烈不安,正悄然攥緊他的心臟。
“張博士!三號坑鴞尊有情況!熱成像儀瘋了!核心讀數…突破日冕層溫度了!!”實習生小王的聲音在對講機裡陡然拔高,尖銳得變了調,尾音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沉悶如戰鼓的地脈震動狠狠掐斷!
張超猛地抬頭。坑底中央,那尊巨大的青銅鴞尊在昏暗的光線下,輪廓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而威嚴的氣息。它的表麵,那些古老神秘的紋路,似乎在極其緩慢地……流動?
一絲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淡藍色光暈,在鴞尊鑲嵌的黃金左瞳深處一閃而逝。張超瞳孔驟縮!就在那一瞬間,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個極其荒誕卻又無比清晰的影像碎片:
一座懸浮於星海、寒冰覆蓋的巨大宮殿,宮殿深處……一具旋轉的冰棺?棺中似乎有個隆起的輪廓?
幻覺?
念頭剛起,異變陡生!
九道撕裂天幕的紫電——如同宇宙外科手術刀的恐怖雷柱——瞬間貫穿低垂的雲層!目標,直指祭壇!直指鴞尊!更直指站在鴞尊正前方的張超!
時間在雷霆降臨的刹那仿佛凝固。
“呃啊啊——!”張超的慘叫被震耳欲聾的雷暴徹底碾碎。
他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摜在祭壇堅硬的夯土上!身體成了超導通道,毀滅性的能量在四肢百骸瘋狂奔湧、肆虐!皮膚瞬間焦黑碳化,又在幽藍紋路的瘋狂遊走下詭異地再生、硬化。骨骼深處,那編鐘般的古老轟鳴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仿佛有無數雙手在敲擊著他的骨髓!
視線被強光灼燒得一片慘白,唯有鴞尊那黃金左瞳中的星宮冰棺影像,如同烙印般死死刻在視網膜上,越來越清晰!棺蓋似乎又開了一絲,更多的羊水珠漂浮而出,棺中女子腹部的輪廓劇烈地搏動了一下!
一種更高維度的、無法抗拒的意誌攫取了張超殘破的身軀。他如同提線木偶,帶著一種獻祭般的決絕,用那隻皮膚正在快速硬化、浮現出古老雲雷紋路的手,狠狠按向鴞尊那冰冷猙獰的鳥首!
滋啦——!
接觸的瞬間,掌心皮肉徹底化為飛灰!焦黑的指骨暴露在空氣中,其上幽藍的紋路如同活蛇般瘋狂竄動、重組!一個冰冷、精確、散發著宇宙法則氣息的公式——Δs≥0熵增定律)——如同燒紅的烙鐵,清晰地浮現在森白的指骨之上!
公式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宇宙冰冷的心跳。粘稠、沉重、散發著濃烈金屬腥氣的青銅色液體,如同生命的反叛,從裂開的骨縫中汩汩滲出,滴滴答答落在身下的祭壇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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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