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神者的“真空育嬰室”炸了，這事兒想瞞都瞞不住。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誠實，主要是那幫基因突變、還可能揣著“星宮”小廣告的克隆嬰怪物，正跟煙花似的四麵八方逃竄，沿途順便把好幾個觀測站的實時直播鏡頭都給砸了。
全宇宙頻道一片雪花點後，切換到的就是怪物們猙獰的特寫和文明的慘叫。這公關災難，堪比發布會現場模型炸了還順帶燒了倉庫。
恐慌如同超新星衝擊波般擴散。之前還對“真空乳”抱著“也許能喝一口”幻想的文明們，瞬間清醒了大半。這玩意兒哪兒是奶？分明是裹著蜂蜜的鶴頂紅，是宇宙級的釣魚執法！
但總有人頭鐵，或者說，窮瘋了。
膿血聯邦一邊手忙腳亂地給自家“淨蝕”抗體血清打新版補丁，一邊又暗戳戳地煽風點火：“諸位！諸位！冷靜！不能因噎廢食啊！真空乳的能量是真實的！哺神者的失敗，在於技術粗糙，道德淪喪！隻要我們建立規範的采集流程，嚴格的倫理準則，這宇宙的饋贈，依然是我們對抗熱寂的唯一希望！”
這話術，像極了煙草公司一邊印著“吸煙有害健康”，一邊大力推廣新款香煙。
於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宇宙級聽證會”——【真空乳采集倫理與風險評估大會】，在號稱中立的“環宇共識平台”召開了。
與會文明之多，種族之奇葩，讓平台的語言同步翻譯器直接過載冒了煙，最後不得不強製使用最基礎的二進製編碼進行交流，會場裡充滿了“嘀嘀嘀嘀”的電流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哪個古早的電腦機房。
霹靂火老道作為“親曆衰變戰場並與張超劍靈有過短暫友好交流”的代表，也被拉了壯丁。他坐在席位上，看著周圍奇形怪狀的外星佬，聽著那煩人的“嘀嘀”聲，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媽的，老子是來修仙的，不是來當網管的！”
辯論迅速白熱化。
支持采集派主要由資源匱乏文明和膿血聯邦的托兒組成）慷慨陳詞：
“嘀嘀嘀能量需求是文明存續的基礎）。”
“嘀嘀風險可控，技術可發展）。”
“嘀嘀嘀嘀不能因未知恐懼放棄進化機遇，這是文明的惰性）。”
反對派多是深受其害或比較保守的文明）則激烈反駁：
“嘀嘀！哺神者就是前車之鑒！）
”“嘀嘀嘀！那玩意兒會生怪物！）”
“嘀嘀嘀嘀！你們膿血聯邦就是想賣抗體發災難財！）”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幾乎要從“嘀嘀”大會升級成全武行。
這時，一位以哲學思辨和道德模型構建聞名的“以太沉思者”文明代表發言了。他們是一團不斷變化形態的發光流體，聲音空靈而悲憫，翻譯成的二進製都帶著一股子憂鬱的詩意：
“嘀…嘀嘀…嘀嘀嘀諸位，我們的爭論不應局限於短期利弊。我們需構建一個道德模型，來評估此舉的終極代價。竊以為，核心參數應是——‘宇宙萎縮率’。）”
全場稍微安靜了一下。連霹靂火都豎起了耳朵。
“嘀嘀…嘀真空乳並非無源之水。它源於量子漲落，但其大量流失，是否會加速宇宙本身‘奶水’的枯竭？
是否會讓我們本就走向熱寂的宇宙，更快地步入‘斷奶性萎縮’？我們汲取一滴，宇宙是否便乾涸一分？
我們今日之暢飲，是否在透支所有後代的未來？這不僅是資源問題，這是關乎宇宙生命周期的倫理困境！）”
這個觀點太狠了，直接把爭論拔高到了“文明罪人”的層麵。
支持派有點啞火，試圖從技術層麵反駁，但“宇宙萎縮率”這玩意兒太過宏大，根本沒法證偽，反而像一頂巨大的、名為“道德”的帽子懸在了每個支持采集者的頭頂。
反對派則如同找到了尚方寶劍，嘀嘀聲變得激昂起來，大肆抨擊采集行為是“飲鴆止渴”、“斷子絕孫之道”。
辯論的天平開始傾斜。
然而，就在反對派即將占據絕對上風，甚至快要推動《全麵禁止真空乳采集公約》草案時，異變陡生！
整個“環宇共識平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不是物理震動，而是空間本身的震顫！會場的燈光瘋狂閃爍，二進製翻譯器發出刺耳的雜音，所有代表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與……脹痛？
“怎麼回事？！”“敵襲？！”“是那些怪物打來了嗎？”
驚呼聲中，隻見會場中央那片全息投影區域，原本正在演示“宇宙萎縮率”模型的星光突然扭曲、彙聚、然後猛地炸開！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彌漫開來——冰冷、死寂、卻又帶著一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亙古以前的……生命律動？
星光散去，一具巨大的、晶瑩剔透的冰棺，毫無征兆地懸浮在了會場正中央！
冰棺棺槨模糊，看不清內部具體情形，但其散發出的寒意，卻讓所有代表，無論碳基矽基還是能量體，都感到靈魂層麵的戰栗。更詭異的是，冰棺出現的瞬間，那種空間脹痛感驟然加劇，仿佛整個平台的維度都無法容納它的存在，引發了某種局部的“空間乳腺炎”！
“冰…冰棺？！”霹靂火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圓。這玩意兒他太熟了，之前的星宮預言、黃泉契約、還有張超那死鬼的執念，哪一樣沒跟著破棺材扯上關係？
膿血聯邦的代表先是一驚，隨即眼中閃過狂喜，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天助我也！正愁沒法翻盤呢！
他立刻跳起來，指著冰棺大聲疾呼：“嘀嘀嘀！嘀嘀！看！你們都看到了嗎？！這不是偶然！這是宇宙的啟示！冰棺在此刻出現，正說明了真空乳與宇宙最深層的奧秘息息相關！甚至可能與‘她’的複蘇有關！禁止采集？才是真正扼殺宇宙未來的希望！才是最大的不道德！）”
反對派一時語塞，驚疑不定地看著那具散發著不祥與誘惑氣息的冰棺。道德模型的構建被打斷，突如其來的實物？）衝擊，讓所有邏輯和倫理都陷入了混亂。
整個辯論場鴉雀無聲，隻剩下冰棺散發出的絲絲寒氣，以及那若有若無、仿佛心跳般的律動，在每一個與會者的意識深處敲打。
冰棺為何突然出現？它是宇宙的警告，還是某種誘惑？“宇宙萎縮率”的模型，還成立嗎？這倫理，還辯不辯得下去？
所有代表都僵在原地，望著場中央那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冰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奶，到底還能不能好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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