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醫療檔案的深處,“根管孤島”被標記為三級醫療事故區,一個被遺忘的傷口。這個曾經以音樂聞名於世的文明,在一次失敗的“根管截肢術”後,被困在了牙齦組織裂隙形成的時空牢籠中。
孤島四周環繞著抗生素分子構成的晶格屏障,這些不斷旋轉的六邊形力場像一麵麵扭曲的鏡子,將內外世界徹底隔絕,隻留下模糊的光影在屏障表麵流轉。
“今天是第729個循環周期。”孤島首領埃爾德站在搖搖欲墜的觀測塔頂,布滿皺紋的雙手緊握著鏽蝕的欄杆。他望著屏障外那片扭曲的星空,聲音因長期缺乏能量補給而顯得沙啞,“我們的生態係統正在崩潰,孩子們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過新鮮水果了。”
就在他說話間,屏障外突然閃過幾道詭異的光芒,如同黑暗中鯊魚遊弋時露出的背鰭。齒墳盜獵者的掠奪艦悄然逼近,艦身上的掠奪紋章在星光下泛著冷光,那些用各種文明牙齒裝飾的艦首顯得格外猙獰。
“準備防禦!”埃爾德用儘全身力氣大喝,聲音在孤島上空回蕩。但為時已晚,數道暗紫色的能量索如同毒蛇般穿透屏障,精準地纏繞住正在田間勞作的島民。
慘叫聲中,十幾個居民被強行拖出屏障,他們的身體在穿過抗生素晶格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仿佛血肉正在被無數細小的牙齒啃噬。
“莉亞!”埃爾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能量索纏住腰肢,少女驚恐的雙眼在最後一刻與父親對視,那眼神中滿是對生的渴望和對父親的無條件信任。
“不!”老首領絕望地捶打著屏障,指節瞬間皮開肉綻,鮮血順著透明的屏障流淌,卻無法穿透這無形的牢籠。
在齒墳盜獵者的秘密基地,被俘的島民被關在特製的透明容器裡,像標本般陳列。
盜獵者頭目“碎骨”馬洛克邁著沉重的步伐巡視著這批“貨物”,金屬靴底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
他停在莉亞麵前,粗糙的手指抬起少女的下巴:“這些島民的聲帶經過抗生素環境改造,是製作聲帶化石的最佳材料。”他獰笑著,手中的能量手術刀已經預熱完畢,發出危險的嗡鳴。
莉亞被強行固定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眼睜睜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被取走聲帶,那些曾經唱出美妙歌聲的器官,現在像垃圾般被丟棄在回收槽中。
當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逼近她的喉嚨時,求生的本能讓她開始哼唱一首古老的搖籃曲——那是祖母在臨終前教給她的,據說源自宇宙之母肖紅最後的歌聲。
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她的聲帶在歌聲中開始結晶化,散發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溫暖而聖潔,與基地中陰冷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什麼?”馬洛克驚訝地後退一步,手中的手術刀差點掉落。
在遙遠的星宮深處,冰棺中的肖紅突然睜開了眼睛。億萬年來第一次,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真實的淚珠。她聽到了那首熟悉的旋律,那是她在終極矽化前,為宇宙嬰兒哼唱的最後一首哺乳安撫曲,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母親對孩子最深沉的愛。
與此同時,在黑市最奢華的拍賣會上,一件罕見的聲帶化石正在競拍。拍賣師用誇張的語氣介紹著:“各位貴賓,這件聲帶化石不僅品質完美,更特彆的是——它內部錄製著一首從未記載的古老歌曲!”
當拍賣師播放化石中的錄音時,整個會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那歌聲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每個音符都蘊含著生命最初的溫暖,像是母親的第一聲呼喚,又像是生命最初的悸動。
更神奇的是,聽到歌聲的競拍者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那些在商場上冷酷無情的麵孔此刻都顯露出孩童般的脆弱。
“一千萬信用點!”
“兩千萬!”
“五千萬!”
價格瘋狂飆升,但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歌聲正在喚醒某個沉睡的存在,整個拍賣場的能量讀數都在發生異常波動。
在齦淵衛士總部,鋼牙指揮官突然從座位上站起,打翻了手邊珍貴的星圖儀。他的矽化右臂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那是肖紅留下的印記在共鳴,一股久違的暖流順著機械神經蔓延全身。
“這歌聲……是母親最後的安撫曲!”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哽咽,立即下令:“定位聲源,不惜一切代價取得那塊化石!”
而此時在盜獵者基地,馬洛克發現了莉亞聲帶的特殊價值。他改變主意,決定留下這個“活體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