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契約轟然破碎,化作無數冰晶,消散在宇宙的寒流中。
肖紅癱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她用儘了所有的力量,甚至透支了生命。
“肖紅!”張超撲過去,將她抱在懷裡,“你怎麼樣?”
肖紅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溫柔:“我……沒事……契約……破解了……”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張超的臉頰:“我們的孩子……自由了……”
“嗯。”張超緊緊抱住她,“自由了……”
星光灑落,照亮了他們的身影。在他們身旁,那個由能量構成的偽孩子,正微微笑著,仿佛在祝福著他們。
而在宇宙的某個角落,因果律之樹的幼苗,正微微搖曳,仿佛在等待著下一次的挑戰。
星空間的寂靜並未持續太久。那株由零所化的因果律之樹,在雙生宇宙的虛空中紮根,其銀白色的根係如同活物般,穿透維度,深深植入宇宙的胎膜。它汲取的,不再是簡單的能量,而是構成這片星空最本源的法則。
一股無形的壓力,以幼苗為中心,席卷開來。
“來了。”肖紅倚靠著張超,臉色雖仍蒼白,眼神卻已恢複銳利,她指向遠方宇宙的邊際。
那裡,原本璀璨的星河背景,正被更密集、更冰冷的銀白光點所取代。不再是十二艘,而是成百上千艘星宮戰艦,如同遵循著某種絕對指令的工蜂,從因果律的裂縫中源源不斷地湧出。
它們的陣列精準而冷酷,艦首統一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古字,彙聚成一片冰冷的宣言,向著雙生宇宙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區域——懸臂能量樞紐——逼近。
那裡是雙生宇宙最後凋零之處,是生命能量被肖紅他們稱為“源初能量”)最為富集的源泉,是文明存續的根基。
“全軍聽令!”張超的聲音通過歸藏劍的共鳴,傳達到聯軍每一個成員的意識深處,“依既定方案,布防能量樞紐!此戰,不退!”
刹那間,早已集結待命的修真聯軍動了。父係的鋼鐵星壘在機械師的操控下,層層疊疊地構架在懸臂外圍,冰冷的金屬表麵迅速亮起抵禦法則侵蝕的符文;子係的修士們則腳踏流光,在更內側的空間布下重重場域,離乳藤的虛影在領域內搖曳生輝,散發出滋養與守護的柔和光輝;遺民們駕駛著經由混沌牆技術改造的靈樞艦,遊弋在陣型之間,他們的力量兼具混沌與秩序,成為了陣型中最具彈性的部分。
鐵甲衛和阿瑤率領著精銳的甲士與修士,鎮守在最前線的核心壁壘,這裡是能量流出的最終出口,也必然是星宮攻擊的首要目標。機樞真人的巨大算體懸浮在聯軍後方,無數數據流如同經絡般閃爍,統籌著全局的能量分配與戰術推演。
戰場,在無聲中完成布局。壓抑的氣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對峙都要沉重。
星宮艦隊沒有發出任何警告,也沒有任何戰術機動,就那樣保持著絕對的楔形陣列,如同一柄冰冷的鑿子,徑直朝著能量樞紐撞來。
“轟——!”
無法形容的巨響在法則層麵炸開。當星宮艦隊那由因果律構築的艦體,與修真聯軍混合了科技、靈力、混沌能量以及微弱源初能量的聯合護盾接觸的瞬間,時空本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沒有絢爛的能量爆炸,隻有空間的劇烈扭曲與撕裂。護盾接觸麵,光線被拉長、折斷,色彩失去意義,物質與能量在微觀尺度上不斷湮滅又重組,仿佛宇宙正在這塊區域反複經曆著創生與寂滅。這是最根本的法則衝突,是星宮絕對邏輯與雙生宇宙生命意誌的正麵碰撞。
“重力異常!左翼三區重力攀升至三百倍標準!”監測修士的聲音帶著急促。
幾乎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壓迫感,自懸臂深處傳來,作用在每一個聯軍戰士的身上。那不是物理攻擊,卻比任何刀劍都更摧殘意誌——懸臂的能量脈動化為了實質的重力場,隨著星宮攻擊的烈度而實時調節!
“穩住!”阿瑤清叱一聲,子係的場域光輝大盛,試圖緩解這股源自本源波動的壓迫,“感受它,理解它,這是我們與這片宇宙共同的脈搏!”
然而,星宮的攻勢冷酷至極。它們的戰艦在扭曲的時空中依舊保持著詭異的穩定,艦體表麵的紋路光芒流轉,竟開始如同解析代碼般,分解聯軍護盾的能量結構!
“他們的目標不是擊破,是‘格式化’我們的防禦!”肖紅在後方看得分明,心沉了下去。星宮在執行最有效率的“討債”方式——直接抹除債務方的防禦資本。
第一道聯合護盾,在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後,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瓦解。星宮艦陣的前鋒,如同銀白色的死亡潮水,湧入了聯軍陣線。
短兵相接,瞬間進入白熱化。
父係的鋼鐵星壘噴射出熾烈的能量洪流,卻在靠近星宮戰艦時被無形的因果律屏障偏轉或消解;子係的飛劍與道法,攜帶著磅礴的生命能量,卻在觸及艦體前,就被那吞噬情緒的力場削弱大半;遺民的靈樞艦神出鬼沒,試圖從維度間隙發動攻擊,卻往往被更高等的時空法則強行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