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域城的三域會館終於迎來了上梁的日子。
清晨的霞光剛染紅簷角,林野就站在高高的腳手架上,手裡捧著塊紅布包裹的梁木。趙峰在下麵扶著梯子,仰頭喊:“穩著點!這梁木可是柳嫂子托人從落霞鎮運來的老鬆木,說能鎮宅。”
“知道了!”林野應著,低頭看向地麵——蘇晴正帶著幾個繡娘,把一幅巨大的《山河圖》鋪在會館前的空地上,柳雲溪繡的星空部分在晨光下閃著細碎的金芒,像撒了把星星。巴圖扛著最後一根廊柱過來,粗聲粗氣地笑:“這柱子我刻了三域的花紋,東陸的雲紋、西陸的浪濤、北漠的狼頭,咋樣?”
“夠氣派!”眾人笑著應和。
正熱鬨著,周婆婆被柳雲溪攙扶著來了,手裡還提著個布包。“老婆子來添個彩頭。”她打開布包,裡麵是十幾個藍布縫的小香囊,每個香囊上都繡著不同的藍——晴空藍、深海藍、暮雲藍,“這是用鹽湖的水染的布,裝了合域城的薄荷,掛在梁上,蚊蟲不近身。”
林野接過香囊,指尖觸到布麵,溫涼的質感裡藏著陽光的溫度。他小心地把香囊係在梁木上,風一吹,香囊輕輕晃動,薄荷的清香混著鬆木的氣息漫開來,竟讓人心裡莫名安定。
“上梁咯!”隨著趙峰一聲喊,林野鬆開手,紅布滑落,老鬆木梁穩穩落在榫卯裡,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像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人群散去後,柳雲溪拉著蘇晴往會館後院走:“我帶了些絲線,你看能不能用在會館的簾幕上。”後院的石桌上,擺著十幾個纏線的木軸,線色從淺藍到深紫,過渡得自然又柔和,“這是周婆婆教我的法子,用鹽湖的水調了草木灰,染出來的色不容易褪。”
蘇晴拿起軸深海藍的線,對著光看:“這色真純!比我用西陸海水染的強多了,一點不發綠。”她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個小本子,“對了,柳嫂子,你上次說的‘以物易物’記賬法,我琢磨出點門道,你幫我看看?”
本子上記著:“張木匠修會館門窗,換三匹東陸的棉布”“李大夫來看診,換西陸的新藥草”“王嬸送菜,換北漠的奶豆腐”……字跡娟秀,旁邊還畫著小小的繡針記號。
柳雲溪笑著點頭:“就是這樣。記賬不是為了算清銀錢,是為了記著誰幫過咱,往後人家有難處,咱好搭把手。”她拿起筆,在最後一頁添了行字,“今日,周婆婆贈香囊,欠她一束合域城的春蘭。”
蘇晴看著那行字,突然明白林野為什麼總說“會館不隻是做生意的地方”。這些記在紙上的“欠”,其實是係著人心的線,纏纏繞繞,就把三域的人纏成了一團暖。
午後的陽光透過會館的窗欞,落在柳雲溪和蘇晴身上。兩人湊在一起研究染線的法子,絲線在指間繞來繞去,像在編織一張看不見的網。柳雲溪說起落霞鎮的趣事:“王大娘的孫子學走路,偏要穿李大叔做的虎頭鞋,李大叔樂得半夜起來納鞋底;巴圖嫂子給鎮上的孩子做奶豆腐,孩子們就幫她放羊,把羊趕得整整齊齊……”
蘇晴聽得入了迷,手裡的絲線不知不覺纏成了個結。柳雲溪幫她解開,輕聲說:“你看這線,纏成結了彆急著扯,慢慢理,總能順開。就像三域的人湊在一起,哪能沒摩擦?但隻要心裡想著對方的好,再亂的結也能解開。”
會館前的風鈴響了起來,是周婆婆香囊上的藍布條被風吹動,敲在簷角的銅鈴上,叮當作響。林野站在廊下,看著後院裡湊在一起的蘇晴和柳雲溪,看著巴圖和趙峰在給廊柱刷漆,看著周婆婆坐在門檻上曬太陽,手裡還拿著未繡完的帕子——上麵是朵合域城的春蘭,藍得像鹽湖的水。
他突然覺得,這會館的梁木之所以穩,不是因為老鬆木夠硬,是因為下麵踩著的,是三域人踏踏實實的腳印;簷角的風鈴之所以好聽,不是因為銅鈴夠亮,是因為風裡裹著的,是你來我往的暖意。
柳雲溪說得對,日子是本記不完的賬,每一筆“欠”,都是為了將來能笑著說“我幫你”。
夕陽西下時,會館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把簷角的風鈴照得像掛了串星星。蘇晴抱著整理好的賬本跑出來,笑著喊:“林野你看!柳嫂子說這賬本要鎖在會館的櫃子裡,等明年,咱們再添新賬!”
林野接過賬本,封麵上是蘇晴新繡的字:“三域一家”,用的正是周婆婆染的深海藍線,在燈光下閃著沉靜的光。
他抬頭看向簷角的香囊,風過時,薄荷香混著鬆木的氣息漫過來,像在說——這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喜歡無限合成:從遊戲艙到真實戰場請大家收藏:()無限合成:從遊戲艙到真實戰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