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域城的酒坊總在暮色裡飄出酒香,不是單一種香,是北漠馬奶酒的烈、東陸米酒的醇、南陸果酒的甜,纏在一塊兒,像條醉醺醺的彩繩,把整條街的燈影都晃得軟綿綿的。
酒坊掌櫃姓秦,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總愛蹲在酒窖門口,用手指沾著新釀的酒,在石板上寫“酒”字。這天傍晚,他剛寫完最後一筆,就見林野扛著個半人高的陶壇進來,壇口用紅布封著,布角繡著三域的圖騰,一看就知道是北漠來的稀罕物。
“秦掌櫃,幫個忙。”林野把陶壇放在案台上,紅布一揭,一股帶著奶香的酒氣立刻漫開來,“這是烏蘭部落新釀的馬奶酒,度數太高,想摻點東陸的桂花米酒和南陸的菠蘿蜜酒,調個‘三域春’出來。”
秦掌櫃眯眼聞了聞,又伸出手指沾了點馬奶酒,抿了抿,眉頭一挑:“夠烈!像北漠的風,能吹得人站不穩。”他轉身往酒窖走,“等著,我給你取去年封的桂花酒,那酒裡泡了東陸的陳年桂花,香得能招蝴蝶。”
酒窖裡陰涼潮濕,一排排酒壇碼得整整齊齊,壇身上貼著標簽:“東陸·重陽釀”“北漠·雪封壇”“南陸·雨季甜”。秦掌櫃搬下最裡麵一壇桂花酒,泥封一敲,甜絲絲的酒香混著桂花香湧出來,和馬奶酒的烈氣撞在一起,竟奇異地融成了股暖香。
“還得加點南陸的‘醉椰風’。”林野從懷裡掏出個小陶罐,裡麵裝著琥珀色的酒液,“上次南陸船娘送的,說是用剛摘的菠蘿蜜和椰子泡的,甜得能粘住舌頭。”
秦掌櫃接過陶罐,往調酒的大缸裡倒了半罐。馬奶酒的白、桂花酒的黃、果酒的橙,在缸裡慢慢轉著圈,像三團不同顏色的雲在打架。他拿起長杆攪了攪,缸裡的酒突然泛起細密的泡沫,泡沫破滅時,酒香變得更複雜了——先嘗到馬奶酒的烈,接著是桂花酒的醇,最後舌尖會留下點菠蘿蜜的甜,像把三域的風都喝進了嘴裡。
“妙!”秦掌櫃咂咂嘴,又往缸裡丟了把東陸的陳皮,“加這個,醒酒。不然這酒烈得能把人喝趴下,明天起不來乾活。”
正說著,趙峰掀簾進來,肩上扛著串剛烤好的羊肉,油滴在地上,和石板上的酒漬混在一起,香得人直咽口水。“老遠就聞見酒香了!”他把羊肉往案台上一放,拿起秦掌櫃的酒勺就往嘴裡送,剛喝一口就齜牙咧嘴,“謔!這酒夠勁!像北漠的雪地裡裹著東陸的炭火,還有南陸的太陽味兒!”
林野笑著搶過酒勺:“慢點喝,這是給明天市集準備的。城主說要辦個‘三域酒節’,讓各域的人都來嘗嘗彼此的酒,咱們這‘三域春’,正好當壓軸的。”
秦掌櫃突然一拍大腿:“差點忘了!東陸的書生們托我釀點‘詩仙醉’,說是要在酒節上賽詩;北漠的牧民帶了新殺的羊,說要就著咱們的酒烤全羊;南陸的姑娘們更絕,說要穿她們的花裙跳酒舞,誰喝得多就給誰戴花環。”
趙峰聽得眼睛發亮,抓起塊羊肉往嘴裡塞:“那得多調幾缸!我去喊蘇晴和其其格來幫忙,她們倆最會擺弄這些花花草草——往酒裡加點北漠的沙蔥、東陸的薄荷,說不定更帶勁。”
沒過多久,蘇晴和其其格果然來了。蘇晴手裡捧著束東陸的薄荷,葉子上還沾著露水;其其格拎著個布包,裡麵是北漠的沙蔥和南陸的酸橙片。“秦掌櫃,試試這個。”蘇晴把薄荷揉碎了扔進酒缸,“薄荷能解膩,配馬奶酒正好。”
其其格則把沙蔥切成小段,和酸橙片一起撒進缸裡:“北漠人喝酒愛就著沙蔥,南陸人愛配酸橙,混在一起,又解辣又提鮮。”
秦掌櫃用長杆攪了攪,酒缸裡立刻飄起層綠白相間的沫子,像浮著片小小的草原。他舀起一勺遞給林野:“嘗嘗,這下更像三域的春天了——有北漠的草香,東陸的清涼,南陸的酸甜。”
林野剛喝了一口,就見酒坊門口湧進來一群孩子,是學堂的學生,手裡捧著自己畫的酒壇,壇身上歪歪扭扭寫著“三域和”。“秦爺爺,我們也要幫忙!”領頭的阿木舉著支東陸的毛筆,“我們想在酒壇上畫三域的風景,北漠的狼、東陸的鶴、南陸的魚,都喝醉了,抱在一塊兒睡覺。”
秦掌櫃笑得山羊胡都翹了起來:“好!給你們找最大的酒壇,畫好了,明天酒節上就用你們畫的壇裝酒!”
孩子們立刻圍到空酒壇旁,阿木蘸著南陸的蘇木汁畫狼,東陸來的小丫頭用鬆煙墨畫鶴,南陸的男孩則用菠蘿蜜的汁液畫魚。狼的尾巴纏著鶴的翅膀,鶴的腳踩著魚的背,魚的嘴裡叼著狼的耳朵,明明畫得歪歪扭扭,卻透著股熱熱鬨鬨的親勁。
夜色漸深,酒坊裡的燈越亮越暖。林野和秦掌櫃蹲在酒缸旁,看著“三域春”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裡麵飄著北漠的沙蔥、東陸的薄荷、南陸的酸橙,像把三域的春天都泡在了酒裡。趙峰和蘇晴在給孩子們的酒壇係紅繩,其其格則在旁邊哼著北漠的酒歌,調子漸漸混進東陸的小曲和南陸的漁歌裡,成了段沒名字的調子。
秦掌櫃突然站起身,往酒缸裡撒了把東陸的糯米:“加這個,酒裡有米香,喝著踏實。”他看著缸裡翻滾的酒液,慢悠悠地說,“你看這酒,單喝馬奶酒燒心,單喝米酒寡淡,單喝果酒太甜,混在一塊兒,烈的不烈了,淡的不淡了,甜的也不膩了——就像咱們合域城的人,湊在一塊兒,才是最好的日子。”
林野望著窗外的燈影,酒坊的酒香已經飄出了半條街,和北漠烤肉的香、東陸點心的香、南陸水果的香纏在一起,把合域城的夜裹得又暖又軟。他知道,明天的酒節上,會有東陸的書生喝醉了,用北漠的調子唱詩;北漠的牧民喝嗨了,摟著南陸的船娘跳圈舞;南陸的姑娘們會把花環戴在每個喝酒人的頭上,管他來自哪域——因為這酒裡,早已經沒有了“域”,隻有三域的風,在酒壇裡打著旋,笑著,鬨著,把所有的日子都泡成了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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