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唐蕃混編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5章 唐蕃混編(1 / 2)

第一節:旌旗易色

邏些城的校場凍土尚未完全消融,三千吐蕃騎兵的馬蹄踏在上麵,發出沉悶的碎裂聲。王玄策扶著斷足處的木屐,望著隊列中翻飛的青色犛牛旗,喉間泛起一陣鐵鏽味。去年冬月從泥婆羅借得的七千騎兵已在此處與吐蕃的三千精銳合編三月,今日正是檢驗陣法的日子。他身後的蔣師仁正用陌刀的刀鞘敲打著手心,甲葉上凝結的霜花簌簌墜落。

“蔣校尉,傳令變陣。”王玄策的聲音裹著寒風掠過校場,斷足踩在冰麵上微微發顫。他記得去年在天竺被擒時,也是這樣冷的風,刮得人睜不開眼。

蔣師仁揚手將令旗劈下:“左營前出,右營殿後!”陌刀在晨光裡劃出一道冷弧,他看見吐蕃百夫長們腰間的金環隨著轉身的動作碰撞,發出細碎的脆響。這些人身形魁梧,披發上綴著紅纓,與泥婆羅士兵的束發形成鮮明對比,就像草原上的野犛牛遇見了山地的岩羊。

青色犛牛旗突然在隊列中劇烈晃動。最先撕裂旗幟的是左營第三隊,那名吐蕃騎兵將旗杆狠狠頓在地上,旗麵從中間裂開,露出裡麵赤紅的唐軍戰旗。赤色綢緞上繡著的金線飛虎在風裡舒展爪牙,仿佛要撲向雲端。緊接著,更多的撕裂聲響起,如同驚蟄後的春雷滾過校場,三千麵青色旗幟在片刻間化為碎片,赤旗如燎原之火漫過整個隊列。

王玄策猛地攥緊拳頭,斷足不知何時已踏在一片染血的旗麵上。那是被馬蹄碾碎的青旗殘片,暗紅色的血漬正從布紋間滲出來,像是凍土下翻湧的岩漿。他忽然感到腳下傳來一陣異動,低頭時正看見凍土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那些紋路在晨光裡漸漸清晰,竟是唐製“六花陣”的演武刻痕。六十四處陣眼的位置浮現出半寸深的凹槽,邊緣還留著鑿子新鮮的鑿痕,顯然是昨夜剛被人刻上去的。

“王正使,這是……”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驚愕。他的陌刀不知何時已出鞘,刀尖正對著最近的一處陣眼。那處凹槽裡積著昨夜的殘雪,被刀刃一碰便簌簌融化,露出下麵青黑色的岩石。

王玄策跛著腳繞陣而行,斷足敲擊地麵的聲音在寂靜的校場裡格外清晰。“六花陣需三百六十人成陣,如今我們有八千騎兵,正好布下二十個嵌套陣。”他蹲下身撫摸刻痕,指尖觸到岩石上殘留的體溫,“看來吐蕃讚普早有準備。”

蔣師仁突然縱馬挺刀衝向陣眼中央。陌刀劃破空氣的銳嘯裡,他看見那處最深的凹槽裡似乎嵌著什麼東西。刀尖落下時並未觸到岩石,反而挑出了半枚白玉佩。玉佩被血垢裹著,邊緣還沾著幾縷暗紅的絲線,像是從什麼人腰間硬生生扯下來的。

“這是……”蔣師仁翻身下馬,用刀鞘擦去玉佩上的血垢。月光石般的玉質在陽光下透出溫潤的光澤,上麵陰刻的“鬆讚”二字正被一道血色裂隙侵蝕,那裂隙蜿蜒如蛇,將“鬆”字的右半與“讚”字的上半咬噬成模糊的輪廓,隱約現出一個“李”字的形狀。

王玄策的呼吸驟然停滯。他想起文成公主入藏時,鬆讚乾布曾命人刻過一枚同樣的玉佩,作為唐蕃會盟的信物。此刻這半枚玉佩上的血色,不知是來自昨夜的校場,還是更遙遠的戰場。

一陣銅器滾動的聲音從陣尾傳來。王玄策回頭時,正看見一尊被劈碎的銅佛殘核滾入陣中。那佛像是吐蕃工匠所鑄,昨夜還立在校場邊緣,此刻卻隻剩下拳頭大小的核心,表麵布滿猙獰的裂痕。佛核滾過刻痕時,從裂隙裡滲出金色的汁液,如同融化的黃金,順著“六花陣”的紋路漫延開來。

金色汁液流過的地方,刻痕突然開始變形。六十四處陣眼旋轉著連成新的圖案,騎兵隊列不由自主地隨著陣法移動,吐蕃士兵的金環與泥婆羅士兵的銅鈴碰撞出奇特的韻律。王玄策看著眼前變幻的陣形,突然想起《衛公兵法》裡的記載——那是李靖專門為胡漢聯軍創製的“胡漢合擊陣”,前鋒用吐蕃騎兵的衝擊力撕開防線,中軍以泥婆羅士兵的弩箭壓製追兵,後隊則由熟悉地形的本地向導殿後。

“蔣校尉,看陣法變化!”王玄策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他看見左營的吐蕃騎兵已結成楔形,右營的泥婆羅士兵正張弩待發,而陣尾那些戴著鷹羽冠的本地向導,正牽著戰馬調整方向,整個陣型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

遠處的點將台突然傳來鼓聲。王玄策抬頭望去,隻見文成公主的身影出現在高台之上,她身披的唐式披風在藏地的寒風裡獵獵作響,手中令旗正指向校場中央。隨著令旗揮動,吐蕃百夫長們開始策馬移動,他們腰間的金環與唐軍士兵的銅符碰撞,發出和諧的聲響。一名吐蕃百夫長勒住馬韁,對著身前的唐軍隊正俯身行禮,將腰間的令牌雙手奉上,那令牌上的狼頭圖案與唐軍的飛虎符在陽光下交相輝映。

蔣師仁的陌刀已歸鞘,他看著那些編入唐軍隊列的吐蕃士兵,突然放聲大笑:“王正使,初春複仇天竺,此陣可成!”他的笑聲裡,八千騎兵同時發出呐喊,赤旗在陣風中獵獵作響,將“六花陣”與“胡漢合擊陣”的刻痕徹底覆蓋。王玄策的斷足在染金的凍土上輕輕點動,仿佛已聽見千裡之外的天竺戰鼓,正隨著這邏些城的風,漸漸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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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邊緣的青稞架上,昨夜未燃儘的火把還在冒煙,將王玄策與蔣師仁的影子投在赤旗上,如同兩個即將踏破萬裡的剪影。那些從吐蕃及泥婆羅借來的騎兵們正按照新的陣法調整隊列,吐蕃語與漢語的口令交替響起,卻意外地和諧。王玄策知道,當這八千騎兵踏過雪山時,他們的馬蹄聲裡,將既有吐蕃的雄渾,也有大唐的鏗鏘。

第二節:兵符合契

鬆讚乾布的手指攥著雙魚符的金鏈,鏈節在掌心勒出紅痕。方才觀陣時他一直立在點將台西側的陰影裡,藏青氆氌袍上沾著的雪粒正順著盤金繡紋融化,在腰側積成小小的水窪。此刻他大步踏過文成公主方才站立的位置,靴底碾碎了令旗掉落的絲綢殘片,目光直刺校場中央的王玄策。

“王正使可知,吐蕃勇士的血從不白流。”他解下腰間雙魚符時,金鏈碰撞的脆響驚飛了點將台簷角的寒雀。那枚兵符是羊脂玉所製,左半刻著躍起的藏獒,右半雕著展翅的雄鷹,合縫處嵌著赤金鑄就的瀾滄江紋路——正是吐蕃讚普調兵的最高信物。

王玄策下意識按住腰間虎符,紫檀木鞘裡的銅符隱隱發燙。那是朝廷授予的七疊虎符,左半留在長安,右半隨他出使,符身雕著秦嶺七十二峪的地形,合契時能發出龍吟般的清響。他看著鬆讚乾布揚手擲來的雙魚符,斷足在染金的凍土上微微後傾,卻沒有躲閃的意思。

兩符在空中相撞的刹那,迸出的火星並非散落,反而凝成兩道交織的光帶。光帶在空中緩緩舒展,竟顯露出唐蕃雙文的“同袍”二字——漢字方勁如劍,藏文圓轉似綢,筆畫交纏處生出細碎的金芒,如同將兩種文字熔鑄在了一起。

蔣師仁突然挺刀出鞘,陌刀的刀刃精準地挑向那團金芒。刀尖觸及光帶的瞬間,整柄刀身突然泛起青藍色的光暈,仿佛有水流在鋼鐵裡湧動。光暈中漸漸浮現出細密的圖譜,竟是隴右軍與吐蕃軍的混編陣列——圖譜上每支小隊都以紅色圓點標記三名唐軍弩手,黑色三角標注五名吐蕃刀騎,弩手與刀騎的站位呈犄角之勢,恰好覆蓋了三十步內的攻防死角。

“這圖譜……”蔣師仁翻轉刀身,看見圖譜邊角還標注著小字,“每隊配兩匹馱馬,攜帶吐蕃的青稞餅與唐軍的鹹肉,行軍時交替殿後。”他忽然明白,為何昨夜校場會突然出現六花陣的刻痕,原來這些混編細節早已被人測算妥當。

王玄策彎腰拾起落在腳邊的雙魚符,符身相撞的裂痕處正嵌著幾片銅佛殘核。殘核的碎片像是生了根,竟與玉符漸漸相融,原本光滑的符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夾層的羊皮紙。羊皮紙被酥油浸泡過,質地柔韌,上麵用梵文寫就的字跡清晰如新,筆畫間還沾著幾星胭脂——正是文成公主的筆跡。

“是《練兵紀要》。”王玄策展開羊皮紙,看見上麵不僅記載著混編的口令轉換,還有吐蕃騎兵不習慣的弩箭保養法,甚至標注了泥婆羅士兵擅長的山地迂回路線。最末一行寫著:“胡漢之兵,譬如日月,缺一則不明。”字跡被一枚小巧的金印壓住,印文是“漢藏一家”四個篆字。

鬆讚乾布突然踏前一步,從懷中取出另一半虎符。那是他暗中仿製的信物,雖不如朝廷所製精巧,卻也刻著相同的秦嶺峪口。“王正使請看。”他將仿製虎符與王玄策手中的真品並在一起,兩符合契的瞬間,校場地麵突然發出沉悶的轟鳴。

腳下的凍土如同被巨力掀開的蓋子,竟緩緩塌陷下去。塌陷處露出的並非泥土,而是整齊排列的三百具屍骸。每具屍骸都穿著奇特的雙色戰袍——左半邊是唐軍的明光鎧片,右半邊是吐蕃的牛皮軟甲,領口處繡著的日月紋早已褪色,卻仍能看出縫合的針腳。

更令人心驚的是,每具屍骸的雙手都緊緊攥著兵器。左手是半截唐刀,刀刃上還留著淬火的雲紋;右手是半截吐蕃彎刀,刀柄的羚羊角護手已被歲月磨得光滑。兩截斷刃的斷口恰好吻合,仿佛原本就是一柄完整的兵器,被生生從中間劈開。

“這些是……”蔣師仁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看見最前排那具屍骸的脖頸處,掛著半枚與方才相同的雙魚符,另一半卻握在後排另一具屍骸的手中。

鬆讚乾布的目光掃過屍骸隊列,聲音低沉如鼓:“貞觀年間,吐蕃與唐軍曾聯兵平定吐穀渾叛亂。這些勇士戰死後,我命人將他們合葬於此,用雙色戰袍記下他們的身份。”他彎腰拾起一塊從屍骸上脫落的甲片,“他們的兵器合則為一,正如今日你我之兵符。”

王玄策突然將手中的虎符與雙魚符狠狠相撞。這一次,兩符沒有迸出火星,反而在合契處生出金色的紋路,如同活過來的血脈。他低頭看向塌陷處的屍骸,那些半截的兵器仿佛在光暈中微微顫動,三百具屍骸的輪廓竟與蔣師仁刀身上的混編圖譜漸漸重合。

“蔣校尉,取筆墨來。”王玄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要將這兵符合契的圖譜拓印下來,要讓那些雙色戰袍的屍骸知道,他們未竟的同袍之約,終將在八千騎兵的馬蹄聲裡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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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轉身去取筆墨時,看見文成公主留在點將台的令旗正被風吹得翻轉,旗麵背麵竟也繡著“同袍”二字,與空中的光影遙相呼應。塌陷處的屍骸隊列裡,不知哪具屍骸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仿佛要將緊握的斷刃,再握得更緊一些。

鬆讚乾布將仿製的虎符遞給王玄策:“此符雖假,心意卻真。”他看著那些漸漸被金芒覆蓋的屍骸,“待複仇天竺歸來,我要為他們立碑,碑上既刻漢文,也刻藏文。”

王玄策的斷足在塌陷邊緣輕輕一點,虎符與雙魚符合契的清響在校場回蕩,如同跨越了生死的盟誓。蔣師仁研墨的動作突然停住,他看見刀身上的混編圖譜正在變化,三名弩手與五名刀騎的站位間,漸漸多出了泥婆羅士兵的標記——原來這兵符相合之處,早已將三方勇士,都織進了同一張戰陣圖譜裡。

第三節:鐵衣互易

校場中央的熔爐早已燒得通紅,焰舌舔著爐壁發出呼呼聲響,將周圍士兵的臉映得忽明忽暗。王玄策望著隊列裡突然湧動的人影,斷足踩著尚未平複的塌陷邊緣,金鐵趾甲與凍土摩擦出細碎的火花。方才兵符合契的餘溫還在掌心發燙,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攥緊了拳頭。

“卸甲!”不知是誰先喊出這句口令,聲音在八千騎兵中炸開。最先卸甲的是左營的唐軍弩手,他們解下明光鎧的皮帶時,甲片碰撞的脆響如同驟雨落地。緊接著,吐蕃騎兵也開始解牛皮軟甲的繩結,披發上的紅纓隨著動作紛飛,露出裡麵與唐軍同款的粗布內襯——那是前幾日分發的冬衣,領口處還繡著小小的唐式雲紋。

胸甲碎片被陸續投入熔爐,唐軍的百煉鋼與吐蕃的冷鍛鐵在高溫中漸漸相融。王玄策看見自己贈給吐蕃讚普的鎏金護心鏡也被拋了進去,鏡麵反射的日光在濃煙裡碎成萬點金星。蔣師仁的陌刀斜插在腳邊,刀鞘上的纏繩被熱氣熏得微微發焦,他盯著熔爐裡翻滾的鐵水,突然發現那些不同質地的金屬並未相互排斥,反而像有生命般糾纏著升騰。

“王正使快看!”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驚奇。熔爐裡的鐵水突然順著爐口溢出,並未在地麵凝成廢鐵,反而在空中盤旋成一道赤色的光帶。光帶緩緩收緊,竟自動凝成數百麵新式護心鏡——鏡麵正麵是張牙舞爪的唐龍,鱗甲上的紋路清晰到能數出鱗片的數量;背麵則是低頭抵角的蕃牛,牛角的弧度恰好與龍尾相接,形成完美的圓形。

王玄策跛著腳走近最近的一麵護心鏡,金鐵趾尖輕輕劃過鏡麵。冰涼的觸感傳來時,鏡中突然泛起一層水霧,水霧裡漸漸浮現出模糊的人影。那是十二年前文成公主的送嫁隊伍,隊列裡有個背著工具箱的匠人正往甲片夾層裡塞著什麼。他看得真切,匠人藏進去的正是一卷泛黃的帛書,封皮上“陌刀鍛造法”五個字被汗水浸得發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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