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殘幡現蹤
殑伽河的濁浪拍打著西岸灘塗,濺起的水花混著泥沙,在八千餘騎人馬的甲胄上凝作斑駁痕跡。王玄策勒住胯下汗血馬,玄色披風被河風扯得獵獵作響,目光越過粼粼波光,落在對岸摩揭陀國菩提伽耶的斷垣之上——那裡曾是佛陀證道之地,如今隻剩殘磚碎瓦在日光下泛著冷寂的灰。
“王正使,”身後傳來蔣師仁沉穩的聲音,這位手持陌刀的校尉催馬近前,甲片碰撞間帶著金屬的脆響,“前鋒探馬回報,菩提伽耶廢墟內未見天竺守軍,隻餘三百麵殘破佛幡立在斷垣間。”
王玄策抬手按在腰間橫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去年使團二十又八人葬身天竺,刀鋒穿喉、箭矢透胸的慘狀仍在夢魘中翻湧,唯有他與蔣師仁拚死殺出重圍,一路向西借得吐蕃一千二百精銳、泥婆羅七千鐵騎,今日才敢橫渡殑伽河,要為枉死的弟兄討回公道。“殘幡?”他聲音微沉,“此地距中天竺王庭不過百裡,天竺人怎會留此空營?”
話音未落,對岸突然起了異動。本該靜垂的三百麵佛幡竟無風自動,青灰色的幡布在空中舒展,露出邊緣磨損的金線紋路。更奇的是,每麵幡尾都懸著一枚青銅鈴,鈴身泛著陳年銅綠,鈴口處卻清晰刻著“貞觀廿三年將作監”七個篆字——那是大唐將作監特有的印記,是當年文成公主遠嫁吐蕃時,隨嫁儀仗中佛器的製式。
“是大唐的鈴!”蔣師仁眼中閃過銳光,陌刀在手中微微轉動,“王正使,末將請命帶百人先渡,探查佛幡底細!”
“不必。”王玄策翻身下馬,踏上灘塗的腳步帶著刻意的輕緩。他左腿褲管下藏著秘密——去年逃亡時被天竺兵斬斷的半足,已由吐蕃匠人用金線纏繞的銅骨替代,此刻踏上濕軟的泥沙,金線竟隱隱發燙。待行至河岸淺水處,對岸佛幡上的青銅鈴突然齊齊震顫,鈴舌輕撞間,竟傳出《大唐西域記》中“弘法篇”的字句音節——那一篇早在天竺戰亂中被焚毀,世間僅餘他與少數僧人能背誦。
“不對。”王玄策猛地駐足,低頭看向左腿。銅骨金線竟掙脫褲管束縛,如活物般向對岸飛射而去,精準刺入最中間那麵佛幡的青銅鈴中。隻聽“哢”的一聲輕響,鈴身從幡尾脫落,墜向廢墟地麵的瞬間,竟牽引著地底某處機關啟動。斷垣間的石板緩緩錯開,露出一個黑沉沉的洞口,一枚裹著麻布的青銅經筒從洞中滾出,落在瓦礫堆上。
蔣師仁早已率數十騎渡過河來,見此情景立刻上前,陌刀出鞘,刀背輕輕撥開經筒外的麻布。筒身通體泛著暗金,靠近底部的位置刻著“顯慶七年製”的銘文,隻是銘文大半被暗紅色的血漬覆蓋,那血漬早已乾涸發黑,卻仍能看出當年噴濺時的慘烈。“王正使,這血漬……”蔣師仁眉頭緊鎖,“不似近年所留,倒像有十年光景了。”
王玄策蹲下身,指尖輕觸經筒上的血漬,指尖傳來一絲涼意。他抬頭看向那三百麵仍在飄動的佛幡,突然道:“蔣校尉,劈開幡布。”
蔣師仁應聲抬手,陌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刀刃精準劈向身旁一麵佛幡。帆布斷裂的脆響中,並未有灰塵落下,反而有一個巴掌大的密封玉匣從幡杆內側墜落。玉匣周身纏著金絲,接縫處用蠟封死,蔣師仁用刀背敲碎蠟封,打開匣蓋的瞬間,幾片泛黃的貝葉滑了出來。
貝葉上用吐蕃文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王玄策拿起一片細看,瞳孔驟然收縮。上麵記載的竟是吐蕃大論祿東讚的密令,核心隻有四個字:“滅法毀幡”。密令中詳細寫著,顯慶七年,祿東讚曾派人潛入摩揭陀,意圖摧毀菩提伽耶的佛教聖地,隻因當時天竺戒日王派兵駐守,才未能得逞,隻留下這三百麵佛幡作為標記,又將密令藏於幡中,待日後再行圖謀。而經筒上的血漬,正是當時駐守僧人反抗時留下的。
“原來如此。”王玄策將貝葉遞給蔣師仁,聲音中帶著幾分冷意,“文成公主當年埋設這經筒,怕是早已料到吐蕃內部有人覬覦佛教聖地。隻是她沒想到,天竺竟先一步對我大唐使團下手。”
就在此時,廢墟東側突然升起一縷青煙。那青煙不似尋常炊煙,而是呈淡金色,在空中盤旋不散,漸漸凝聚成一尊佛像的輪廓。蔣師仁與周圍的唐軍將士皆是一驚,紛紛抬頭望去。隻見那青煙凝聚的佛像越來越清晰,竟是一尊鎏金佛像的殘肢——佛像的右臂與右腿完好,左臂與左腿卻齊齊斷裂,斷裂處還能看到鎏金下的青銅胎體,那形製與當年唐軍護送文成公主入吐蕃時,隨身攜帶的鎏金佛像一模一樣!
“是當年的護送佛像!”一名曾參與過護送的吐蕃騎兵失聲喊道,“當年佛像在途中不慎損毀,公主說要將殘肢留在佛陀證道之地,沒想到竟藏在這裡!”
王玄策盯著那青煙中的佛像殘肢,突然注意到殘肢的斷裂處有微光閃爍。他快步上前,將那枚青銅經筒捧在手中,對準青煙的方向。隻見佛像殘肢的斷裂處突然飛出一粒暗紅色的硬物,徑直飛入經筒之中——那竟是一枚銅佛殘核,核身上還沾著點點佛血,雖已乾涸,卻仍帶著一絲神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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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佛殘核落入經筒的瞬間,經筒上的黑血色漬突然泛起金光,那些血漬如同活過來一般,沿著筒身的紋路緩緩流動,最終在筒壁上凝成七個金色的圓點。每個圓點旁都浮現出一行小字,竟是七處寺院的名字與坐標——那都是近年來在天竺戰亂中被毀的佛教寺院,其中就包括去年使團遇害時途經的那爛陀寺。
“王正使!”蔣師仁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振奮,“這七個坐標,怕是指引我們找到天竺叛軍的蹤跡!去年那爛陀寺被毀,定與天竺王阿羅那順脫不了乾係!”
王玄策握緊手中的青銅經筒,筒身傳來的溫度讓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複。他抬頭看向殑伽河東岸,八千餘騎人馬正整齊地列在灘塗之上,吐蕃騎兵的皮甲與泥婆羅步兵的藤甲在日光下交相輝映,眼中皆是複仇的火焰。“蔣校尉,”他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傳我命令,全軍渡過殑伽河,以這七個坐標為指引,搜捕天竺叛軍。今日,我們不僅要為使團弟兄報仇,更要讓這菩提伽耶的佛幡,重新立起來!”
蔣師仁轟然應諾,轉身舉起陌刀,朝著東岸的人馬高聲喊道:“王正使有令,全軍渡河!複仇!”
八千餘騎的呐喊聲瞬間響徹殑伽河畔,與河浪拍岸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磅礴的力量。王玄策看著眼前的景象,低頭看向手中的青銅經筒,筒壁上的七個金色坐標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在指引著正義的方向。三百麵殘破的佛幡仍在斷垣間飄動,青銅鈴的餘音在空氣中回蕩,那是文成公主的遺願,也是大唐的尊嚴——今日,他們必將讓這佛幡重立,讓天竺知道,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第二節:佛指引路
王玄策凝視著青煙中凝而不散的鎏金佛像殘肢,指尖仍殘留著青銅經筒傳來的餘溫。當那縷淡金青煙漸漸稀薄,佛像的右臂與右腿緩緩墜落,落在瓦礫堆上發出輕響。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捧起佛像的斷指——那截拇指不過三寸長,鎏金表層雖有劃痕,卻仍能看出當年工匠鑄造時的精湛技藝,指節處的紋路清晰可辨,仿佛下一秒便會屈伸活動。
就在指尖觸到佛像斷指的刹那,指節處突然傳來“哢”的細微碎裂聲。王玄策心中一緊,連忙放緩力道,隻見斷指的鎏金外殼竟從縫隙處裂開,露出內部卷著的一張薄紙。那紙張質地柔韌,似是用桑皮紙製成,曆經多年仍未破損,紙上用墨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竟是一幅寺院布局圖。
“王正使,這圖紙……”蔣師仁湊上前來,目光落在圖紙上,突然失聲,“是《蘭亭序》的摹本字跡!”
王玄策點頭,指尖輕輕展開圖紙。隻見圖紙上的字跡飄逸灑脫,與王羲之《蘭亭序》的筆法如出一轍,筆畫間的牽絲映帶、轉折提按,都透著臨摹者的深厚功底。而圖紙所繪的,正是菩提伽耶寺院的全貌——從山門到大雄寶殿,從藏經閣到禪房,每一處建築的位置、尺寸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殿宇間的回廊、水井的位置都未曾遺漏。更奇特的是,圖紙邊緣用小字標注著“險處用紅”,隻是紙上並未見紅色標記,不知是年久褪色,還是另有玄機。
“蔣校尉,用你的陌刀挑起圖紙。”王玄策將圖紙遞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這圖紙怕是不止布局圖這麼簡單,或許能引出更多線索。”
蔣師仁依言接過圖紙,陌刀的刀尖輕輕挑起圖紙的一角,手臂微抬,將圖紙懸在半空。就在圖紙完全展開的瞬間,他體內的內勁不自覺地灌注到刀身之上,刀氣順著刀尖溢出,無聲地掃過地麵。隻聽“轟隆”一聲悶響,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透出微弱的金光。
兩人皆是一驚,蔣師仁連忙收刀,蹲下身仔細查看。他用刀背輕輕敲擊石板,石板發出空洞的聲響。“王正使,這石板下是空的!”他說著,雙手扣住石板的邊緣,猛地發力,將厚重的青石板掀了起來。
石板之下,竟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通體由漢白玉製成,表麵刻滿了細密的紋路,仔細看去,竟是一幅天竺全境的寺院分布圖——從東天竺的迦摩縷波國,到南天竺的達羅毗荼國,再到西天竺的摩臘婆國,五天竺境內的大小寺院都標注在石碑之上,旁邊還刻著寺院的建立年代與供奉的佛像。而在菩提伽耶寺院的位置,有幾處殿宇的標記被人用利器鏟除,隻留下模糊的凹痕。
“是玄奘法師當年刻的‘五天竺伽藍圖’!”王玄策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他曾在《大唐西域記》中見過玄奘對這幅圖的記載,隻是沒想到竟真的藏在菩提伽耶的地下。他伸手撫摸石碑上被鏟除的痕跡,指尖突然觸到一絲濕潤——隻見那些凹痕中竟緩緩滲出金色的漆液,漆液順著凹痕流動,漸漸勾勒出被鏟除殿宇的輪廓,與圖紙上的布局完美重合。
就在此時,之前從佛幡中取出的銅佛殘核突然從經筒中飛出,徑直朝著石碑飛去,精準地嵌入一處滲出金漆的凹痕中。“嗡”的一聲輕響,銅佛殘核與金漆接觸的瞬間,整個石碑突然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順著地麵蔓延,朝著那三百麵殘幡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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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與周圍的將士隻覺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時,那三百麵原本分散在斷垣間的殘幡竟緩緩升空,在空中旋轉著拚接在一起。青灰色的帆布相互連接,金線紋路交織成網,最終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圖案——陣法的形狀似圓非圓,似方非方,陣眼處對應著石碑上的七處被毀寺院坐標,正是當年衛國公李靖所著《衛公兵法》中記載的“護法陣”。這陣法早已失傳,據說能借佛法之力護佑陣內之人,同時對心懷歹念者產生震懾。
“護法陣!真的是護法陣!”一名通曉兵法的唐軍將領失聲喊道,眼中滿是震撼。
就在護法陣成型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隱約的梵唄聲。那聲音空靈悠揚,似從天際傳來,又似在耳邊回響,讓人心中的戾氣漸漸平複。而在菩提伽耶廢墟的西側,一支天竺軍隊正悄然靠近——他們是阿羅那順派來的毀法兵,手持沉重的鐵錘,意圖徹底摧毀菩提伽耶的佛教遺跡,防止唐軍借佛法凝聚人心。
可就在梵唄聲響起的刹那,那些天竺毀法兵突然發出驚恐的呼喊,紛紛捂住眼睛。他們的視線中突然一片漆黑,無論如何揉搓雙眼,都無法看到任何東西。“怎麼回事?我的眼睛!”“我什麼都看不見了!”混亂的呼喊聲在曠野中回蕩,天竺兵陣腳大亂。
蔣師仁見狀,立刻率領數十騎衝了上去。他策馬來到一名天竺兵麵前,陌刀一挑,將對方手中的鐵錘挑落在地。鐵錘重重砸在地上,外殼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內部的材質——竟是青銅!蔣師仁彎腰撿起一塊碎裂的外殼,仔細查看,發現上麵還殘留著鐘鈴的紋路。“王正使,這些鐵錘是用唐軍沉船的銅鐘熔鑄的!”他高聲喊道。
去年使團遇害後,阿羅那順曾派人截擊唐軍的補給船,將船上的銅鐘、鐵器全部熔鑄,製成兵器。王玄策聞言,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快步走到鐵錘旁,用刀背敲碎鐵錘的手柄。隻見手柄內部並非實木,而是中空的,裡麵藏著一根細長的金針——金針通體銀白,針尖處刻著一個微小的“鴻”字,正是大唐鴻臚寺密探專用的標記。
“是鴻臚寺的密探!”王玄策心中一震,他沒想到阿羅那順的身邊竟有大唐的密探,更沒想到密探會將信息藏在鐵錘手柄中。他拿起金針,指尖輕輕摩挲著針尖的印記,突然,金針竟發出“嗡嗡”的自鳴之聲。
此時,遠處的暮鼓聲緩緩傳來。殘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菩提伽耶的斷垣之上,給廢墟鍍上了一層金邊。暮鼓聲與金針的自鳴聲相互呼應,金針在空中緩緩飛起,沿著護法陣的紋路移動,針尖留下的金色軌跡漸漸組成一行文字——正是文成公主的密令:“月滿中天,佛骨歸位”。
王玄策抬頭望向天空,隻見一輪圓月已悄然爬上夜空,皎潔的月光灑在護法陣上,與陣中的金光交織在一起。他握緊手中的青銅經筒,看向蔣師仁,眼中帶著堅定:“蔣校尉,文成公主的密令已現,看來我們要找的佛骨,就在這七處被毀寺院之中。今夜月色正好,我們即刻出發,按照坐標尋找佛骨,同時搜捕阿羅那順的殘部!”
蔣師仁轟然應諾,轉身朝著身後的八千餘騎高聲下令:“全軍聽令,即刻整隊,按照‘五天竺伽藍圖’的坐標進發!務必找到佛骨,為使團弟兄報仇!”
將士們的呐喊聲再次響徹夜空,與梵唄聲、暮鼓聲交織在一起。王玄策望著整齊列隊的人馬,又看了看空中仍在閃爍的護法陣與金針組成的密令,心中明白,這場複仇之戰,不僅是為了死去的使團弟兄,更是為了守護大唐的尊嚴與佛法的傳承。今夜,他們將循著佛的指引,踏上新的征程,而那七處被毀寺院,終將在他們的手中,重現昔日的輝煌。
第三節:金針定刹
暮鼓餘音尚未散儘,菩提伽耶廢墟的空氣裡仍浮動著梵唄的清冽。王玄策踩著月光向前,左腿的銅骨金線隨著步伐輕顫,每一步落下,都似與地麵的聲波產生微妙共鳴。方才金針自鳴時留下的金色軌跡尚未消散,此刻他斷足踏入那片泛著微光的區域,金線突然從褲管中掙脫,如遊蛇般竄向散落在廢墟各處的鴻臚寺金針。
不過瞬息,數十根金針被金線串聯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金色弧線,而後“唰”地墜落,整齊排列在斷垣殘瓦之間。針尖朝上,針尾相銜,竟在地麵鋪成一張巨大的網狀圖案——網眼呈正六邊形,每個交點處都有金線閃爍,正是《太白陰經》中記載的“金光結界”。這結界本是古代兵家用於防禦的陣法,需借金屬之氣與天地之力方能成型,如今竟借由金針與斷足金線啟動,連王玄策自己都難掩眼中的詫異。
“王正使,這結界……竟能抵擋外力衝擊!”蔣師仁上前一步,陌刀輕挑一塊碎石擲向結界。碎石剛觸到金色網紋,便被無形之力彈開,落地時已碎成粉末。他握緊手中陌刀,刀刃上還殘留著白日劈開佛幡時的帆布纖維,“末將再去主殿遺址探查,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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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點頭,目光落在結界中央——那裡正是菩提伽耶主殿的遺址,如今隻剩半堵殘牆立在月光下,牆麵上還能看到模糊的佛像彩繪。蔣師仁提刀上前,陌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光,刀刃精準劈向殘牆根部。“轟隆”一聲悶響,殘牆並未倒塌,反倒是刀身突然爆發出一股吸力,地麵上那些從“五天竺伽藍圖”石碑滲出的金漆,竟如溪流般湧向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