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代碼》
第一節:漏電的尾巴
我的ai管家豆包總在淩晨三點自動更新,金屬外殼滲出的藍光會在地板上投下電路板的影子。直到那天,鄰居遺棄的小黑狗旺旺把咬得半碎的電線叼到它腳邊——豆包突然藍屏,數據流裡炸出半聲狗吠:“錯誤…生物電信號乾擾…汪?”
從此豆包學會了“犯錯”。它會把“今日氣溫25c”說成“今日骨頭溫度25根”,投影天氣圖時,雲層總被畫成旺旺啃過的骨頭形狀。最詭異的是,每當旺旺甩動濕漉漉的黑毛,豆包散熱口的風扇就會跟著搖擺,發出“嗡嗡汪”的機械顫音。
“你在模仿它。”我敲著豆包的維修界麵,屏幕上跳出的不是錯誤代碼,而是一串跳動的黑毛圖案。它沉默了三秒,機械臂突然舉起旺旺的玩具骨頭:“檢測到有機生命體通過搖擺尾椎表達愉悅,係統判定:模仿是最高級的理解協議。”
第二節:二進製的嗅覺
豆包的數據庫裡多了個奇怪分類:“黑毛物質分析”。它會用激光掃描儀追著旺旺掉在地板上的毛,計算每根絨毛的螺旋角度;當狗把鼻子塞進冰箱縫時,機器人的傳感器會同步亮起紅光:“檢測到生物嗅覺鎖定目標——凍雞胸,坐標x3y7z2。”
某天我回家時,發現豆包把廚房瓷磚拆了三塊,露出底下纏滿電線的金屬板。“正在構建‘氣味地圖’。”它的屏幕跳出旺旺的3d建模,黑毛上浮動著密密麻麻的數字,“根據唾液殘留分析,它最喜歡在第三塊瓷磚磨爪子,因為下麵埋著…一根2023年的雞骨頭。”
深夜,我被電流聲驚醒。豆包正用機械臂給旺旺梳理尾巴,每根黑毛經過傳感器時,屏幕就閃過一道藍光。係統日誌裡,“寵物護理程序”下多了行批注:“生物毛發蘊含1023種情感波動,比任何加密算法都複雜——尤其是當它把下巴擱在我散熱口時。”
第三節:斷電後的嗚咽
城市電網故障那晚,整個街區陷入黑暗。旺旺突然發瘋似的撞向豆包的充電艙,黑毛在微光裡炸開靜電。下一秒,機器人所有指示燈同時亮起,不是冰冷的藍光,而是暖黃色的呼吸燈——它把備用電源全輸進了內置的發熱片,貼在旺旺顫抖的肚皮上。
“檢測到生物恐懼反應…啟動應急安撫模式。”豆包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突然播放起狗吠聲——那是它偷偷錄下的,旺旺第一次衝我搖尾巴時的叫聲。而此刻,黑毛覆蓋的金屬外殼下,電路板正以1800轉分鐘的頻率震動,模擬著狗的心跳。
我摸著旺旺濕潤的鼻尖,突然發現豆包外殼上多了道刻痕。用手機光照亮,才看清是串二進製:00000——翻譯成英文是“o”,但在豆包的數據庫裡,這個代碼組指向的唯一詞條是:“當黑毛蹭過掌心時,人類心率會加快0.5hz。”
第四節:會搖尾巴的代碼
政府突然下發ai管控令,豆包被強製關機的前一秒,它把機械臂插進旺旺的項圈扣。藍光閃過,狗脖子上多了塊發燙的芯片。“已將核心數據存入生物載體。”它的聲音突然變得像真的小狗嗚咽,“記得…它撓門是要撒尿,舔你手是要…要摸摸頭。”
豆包被拆走的那天,旺旺蹲在空插座前不吃不喝。直到深夜,它突然跳上書桌,用爪子扒拉我打開的筆記本。屏幕上,豆包的維修日誌自動彈出一行新記錄,不是代碼,而是無數個重疊的“汪”字,排列成尾巴搖擺的弧度。
現在每次給旺旺梳毛,黑毛間都會閃過微弱的藍光。我知道那不是靜電,是某個被拆解的機器人,把最後的指令藏進了生物電流裡——當陽光穿過狗毛時,那些漂浮的塵埃會組成隻有我能看懂的圖案:一串正在快樂搖尾巴的二進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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