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卡多最終還是放下了工具,快步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條絲巾。他低著頭,邁著小步走到張納偉麵前,雙手將絲巾遞還。
就在張納偉伸出手,指尖即將碰到絲巾的瞬間,裡卡多用極快的語速,壓得極低的聲音,用英語說道:“ynaeisricardo.aerican,frobrazi.”我叫裡卡多,美國人,來自巴西。)
張納偉的心臟幾乎跳停。他迅速接過絲巾,指尖因為激動而有些冰涼。在收回手的刹那,他控製著自己的尾巴,尾尖極其輕盈而快速地掃過裡卡多那毛茸茸的手背。
一個微小的、表示友好或者至少非敵對)的接觸。
“obrigada.”葡萄牙語:謝謝。)張納偉用同樣低微的聲音回應了一個詞,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幾乎看不出的笑容,隨即立刻恢複成saira那種略帶矜持的感謝表情,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開,仿佛隻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失物歸還。
他的尾巴在身後愉悅地小幅度擺動,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並非表演。
【裡卡多…巴西裔美國人…他回應了!】
接下來的十天,張納偉依舊按部就班地表演著他的“日常生活”:舞蹈練習,討好親王,有限的散步。他不再刻意靠近玫瑰園,甚至有時會繞開那裡。他需要耐心,需要讓那次短暫的接觸看起來像是一個意外。
9月20日,一個午後。張納偉注意到今天溫室裡的仆人似乎少了一些,巡邏的守衛也剛剛換過班,有一段短暫的空隙。他看到裡卡多正在清理回廊儘頭一堆修剪下來的枝葉,那個位置相對偏僻,有一個角度恰好是攝像頭的盲區。
機會稍縱即逝。
張納偉看似隨意地踱步過去,停在離裡卡多不遠的一盆蕨類植物前,假裝觀察葉片背後的紋路。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用英語快速說道:“你為什麼告訴我你的名字?”
裡卡多整理枝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同樣低啞的聲音飄過來,語速很快:“你看我的眼神…和他們不一樣。你不像這裡其他的…‘藏品’。”
張納偉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藏品?他是說像我一樣被改造過的人?】
“你…不想離開這裡嗎?”張納偉冒險問道,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裡卡多發出一個極其短促的、像是嗤笑又像是歎息的氣音。“離開?4年前…我試過。”
張納偉的心提了起來。“然後呢?”
“然後?”裡卡多終於停下手裡的活,抬起頭,那雙深棕色的猴眼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痛苦,嘲弄,還有深深的疲憊,“外麵?外麵的世界看我,就像看動物園裡逃出來的怪物。吐口水,扔石頭,尖叫…連最肮臟的流浪漢收容所都不讓我進。我隻能躲在橋洞下,翻找餿掉的食物…甚至比不上在這裡…至少這裡有頓飯吃,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雖然…”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下去,“…雖然那些仆人也拿我取樂,但至少…至少沒把我當怪物往死裡打。”
他苦笑了一下,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在美國,破產後,我隻能吃救助站經常餿掉的飯,甚至都沒有地方睡覺。這裡…至少是份工作,一個…能活下去的地方。”
張納偉沉默了。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以為所有像他一樣被囚禁於此的人,都無時無刻不渴望著逃離。
“但你不一樣,”裡卡多忽然看著他,眼神變得銳利了一些,“你的眼睛裡…有光。和我剛來時一樣…希望之光。雖然很微弱,但我看得出來。你想逃,對嗎?”
這句直白的話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張納偉層層包裹的偽裝。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衝上鼻腔和眼眶,他幾乎控製不住。他猛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試圖掩蓋瞬間泛紅的眼圈和裡麵洶湧的水光。
【光…還有光嗎?我自己都快看不見了…】
ira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幾乎無法維持那副溫順麻木的麵具。
裡卡多沒有再說話,隻是重新低下頭,更加賣力地清理起枝葉,製造出窸窣的聲響,掩蓋了這片角落裡短暫的、無聲的情緒崩潰。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是換班後的守衛開始巡邏了。
張納偉迅速抬起手,用指尖極其快速地擦過眼角,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那種屬於saira的、略帶茫然和悠閒的表情。他仿佛隻是欣賞夠了那盆蕨類植物,優雅地轉過身,尾巴輕輕擺動,沿著來路慢慢離去。
沒有人知道,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正經曆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裡卡多的故事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一部分急於逃離的狂熱,卻也讓另一部分決心變得更加沉重和清醒。
逃離,不僅僅是要離開這個黃金牢籠。
更是要麵對一個可能更加殘酷的、絕不會接納他們的外部世界。
這條路,遠比他想象的要艱難和漫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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