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年7月的成都,連清晨的風都帶著燥熱。張納偉若曦)提著剛買的新鮮芒果和青菜從小區門口的超市出來時,額角已經沁出了薄汗。早上6點半的公交站擠滿了趕早班的人,他抱著購物袋站在人群邊緣,看著緩緩駛來的公交車,下意識地把貓耳往貝雷帽裡壓了壓——儘管已經習慣了成都的包容,可在擁擠的公共場合,他還是忍不住想藏起自己的“特彆”。
“若曦!”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汽車喇叭的輕響。張納偉回頭,看到高瑞澤的白色suv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他帶著笑意的臉,“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不是要去公司嗎?我坐公交就行。”張納偉擺了擺手,他知道高瑞澤每天早上8點要開晨會,現在已經7點,再繞路送他回家會遲到。
“不差這十分鐘。”高瑞澤推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接過他手裡的購物袋,塞進後備箱,“天天起這麼早擠公交買菜,多累啊。”
張納偉拗不過他,隻好坐進副駕。車內開著空調,涼風驅散了身上的燥熱,高瑞澤隨手遞來一瓶冰鎮的無乳糖酸奶:“剛從冰箱拿的,解解暑。”
“謝謝。”張納偉接過酸奶,指尖碰到冰涼的瓶身,心裡卻泛起一陣暖意。這大半年來,高瑞澤總是這樣,看似不經意地照顧著他的日常——知道他不能吃乳糖,冰箱裡永遠備著無乳糖牛奶和酸奶;知道他喜歡畫畫,書房裡的素描紙和顏料從沒有斷過;甚至知道他早上買菜擠公交,會特意繞路來接他。
“對了,若曦,”高瑞澤一邊開車,一邊狀似無意地說,“我覺得你還是考個駕照吧。在華夏法律規定就算是自動駕駛汽車,也得有駕照才能上路——不是信不過係統,主要是怕遇到突發情況,有駕照至少能手動接管,也算多份保障。而且你天天擠公交買菜也不方便,考下來我給你配輛車,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張納偉握著酸奶的手頓了頓。考駕照?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有過,隻是以前在曼穀時,他雖然有駕照,可自從被改造後,連正常走路都要適應很久,更彆提開車了。而且,他現在頂著“張若曦”的身份,一個“20歲出頭的沙特華裔女孩”,突然要考駕照,會不會顯得奇怪?
“我……我以前沒開過車。”他下意識地找了個借口,聲音有些不自然。其實他在曼穀做房產中介時,每天都要開車帶客戶看房,技術還算熟練,可現在的身體和以前不同,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適應。
“沒開過怕什麼,我教你啊!”高瑞澤眼睛一亮,“我駕照拿了十年了,手動擋自動擋都會,保證把你教會。而且駕校有專門的教練,比我專業多了。你想想,以後你想去春熙路逛街,或者想去宋雅公司找她,不用等公交不用麻煩司機,自己開車多方便?”
看著高瑞澤期待的眼神,張納偉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高瑞澤是真心為他著想,可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貓耳和尾巴雖然能靠“spay”掩飾,可開車時需要高度集中,萬一尾巴不小心碰到操縱杆,或者貓耳因為緊張亂動,會不會出問題?
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高瑞澤說“我教你啊”時的語氣,帶著少年氣的雀躍,像學生時代邀請同學一起玩的樣子。他今年47歲,高瑞澤才28歲,比他小19歲,可每次看到高瑞澤這樣的笑容,他都會忍不住心動——這種感覺讓他既羞恥又慌亂,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竟然會對一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男孩產生好感,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副女性的身體裡,這簡直荒唐。
“我……我考慮考慮。”他低下頭,避開高瑞澤的目光,耳尖微微發燙——這種因為彆人一句話就臉紅的反應,以前的張納偉從來沒有過,顯然是這具年輕女性身體帶來的影響,讓他多了幾分少女般的羞澀。
高瑞澤見他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追問,隻是笑著說:“行,你慢慢考慮,想通了隨時跟我說,我幫你聯係駕校。”
接下來的幾天,張納偉一直在糾結考駕照的事。宋雅知道後,特意跑來勸他:“納偉哥,你就考吧!有駕照多方便啊!我陪你一起去報名,駕校我熟,我有個朋友在那邊當教練,能照顧照顧你。而且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在宋雅的再三勸說下,張納偉終於鬆了口。7月16日這天,他和宋雅一起前往位於成都郊區的安捷駕校報名。
駕校的報名大廳很寬敞,牆上掛滿了“通過率100”“優秀駕校”的錦旗,幾個穿著藍色教練服的工作人員正忙著給學員辦理手續。宋雅熟門熟路地拉著張納偉走到報名窗口,對著裡麵的工作人員笑著說:“王姐,我來幫朋友報名,考c2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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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來啦!”被稱為王姐的工作人員抬頭笑了笑,目光落在張納偉的貓耳上,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專業的表情,遞過來一張表格,“先填一下基本信息,特殊體征那一欄要是有的話,記得填清楚。”
張納偉接過表格,指尖在“特殊體征”四個字上停頓了幾秒。他該怎麼填?寫“貓耳、長尾,基因改造產物”?顯然不行。他抬起頭,看向宋雅,眼神裡帶著一絲求助。
宋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湊到王姐身邊,笑著說:“王姐,我朋友這個是最新的‘高級spay永久妝效’,用的是生物凝膠技術,能模擬真實的動物耳朵和尾巴,還能跟著情緒動呢!現在年輕人都流行這個,你看是不是特彆逼真?”
王姐恍然大悟,仔細看了看張納偉的貓耳,笑著說:“還真是!現在的技術越來越先進了,我還以為是真的呢!這要是不說,誰能看出來是妝效啊!”
張納偉鬆了口氣,連忙在“特殊體征”一欄寫下“spay妝效貓耳、長尾)”,字跡有些潦草,卻比剛才放鬆了許多。他感激地看了宋雅一眼,宋雅悄悄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眼神裡滿是鼓勵。
填完表格,交了報名費,王姐給了張納偉一本《機動車駕駛培訓教材》和一張科目一刷題app的激活碼:“先回去把教材看一遍,app上的題多刷幾遍,什麼時候模擬考試能穩定在95分以上,再來找教練安排科目一考試。”
離開報名大廳,宋雅拉著張納偉走到駕校的練習區,指著不遠處的幾台模擬駕駛器說:“我們去試試模擬機吧!先熟悉熟悉操作,省得你回去刷題沒概念。”
張納偉跟著宋雅走到模擬駕駛器前,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坐下。模擬機的駕駛座和真車幾乎一樣,方向盤、油門、刹車、換擋杆一應俱全,屏幕上顯示著虛擬的道路場景。他握住方向盤,指尖傳來熟悉的觸感,突然想起在曼穀時的日子——那時候他開著一輛黑色的豐田,每天帶著客戶穿梭在曼穀的大街小巷,有時候還會順路去幼兒園接蘇納琳,琳琳總是會在副駕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爸爸,今天老師誇我畫畫好看了”“爸爸,我想吃芒果糯米飯”。
想到這裡,他的心臟猛地一揪,愧疚感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如果不是他當年出軌,如果不是他投資失敗,如果不是他輕信了曦光基因的廣告,琳琳就不會變成單親孩子,就不會好幾年見不到父親,更不會現在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接。他的手指緊緊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屏幕上的虛擬道路在他眼裡漸漸模糊。
“納偉哥,你怎麼了?”宋雅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輕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張納偉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濕潤,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緊張,好久沒碰方向盤了。”
他調整好情緒,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導,開始熟悉模擬機的操作。踩離合、掛擋、鬆離合、踩油門,一係列動作雖然有些生疏,卻還是順利地讓虛擬汽車動了起來。屏幕上的場景切換到城市道路,有行人、有其他車輛、還有紅綠燈,他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方向盤,避開障礙物,心裡漸漸找回了當年開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