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嗡……
那熟悉而令人心悸的、低沉的“主腦”諧波震動,再次無比清晰地從左臂深處傳了出來!比上一次更加強烈,更加穩定!仿佛一個潛伏的巨獸,終於等到了獵物進入最佳攻擊位置!
與此同時,反饋數據流中,一個極其隱蔽的、代表屏障某種底層穩定性的參數指標,開始出現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與那諧波完全同步的細微衰減!
陷阱……被激活了!就在此刻!
伊芙琳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沒有時間猶豫了!
她立刻集中全部意念,不是去阻止,而是去極其精準地“引導”!她利用暫時提升的權限和控製力,模仿出一次輕微的“能量傳輸波動”,人為地將那即將發生的、致命的諧振乾涉,巧妙地“包裹”並“解釋”為一次常見的信號衰減和相位漂移!
【警告:檢測到未知信號乾擾!能量傳輸效率下降2!相位不穩定!】
【建議:調整輸出頻率,補償相位差。】
係統發出了預期的警告。
“檢測到輕微乾擾,疑似利維坦屏障背景輻射波動。”伊芙琳的聲音又快又穩,毫不猶豫地給出“診斷”和“處方”,“建議將輸出頻率微調+0.05單位,相位補償+3度。優先保持信號穩定,而非追求最大穿透。”
她給出的調整參數,恰好能暫時中和掉那該死的諧波帶來的大部分負麵影響,卻又不足以完全消除它,讓掃描得以繼續進行,但效果會大打折扣。
這是一場走在刀尖上的舞蹈!她必須讓這次掃描“失敗”,但必須是“合理的、技術性的失敗”,而不是“災難性的、無法解釋的失敗”!
【指令確認。參數調整中……】
左臂內部的“主腦”諧波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調整而出現了一瞬間的紊亂,震動的強度和頻率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就是這個機會!
伊芙琳立刻捕捉到這一絲紊亂,再次發出指令:“乾擾源強度變化!啟動動態濾波,衰減特定頻段背景噪音!”她報出了一個緊挨著“主腦”諧波、但並非其核心的頻率。
這一係列操作,在監控者看來,完全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操作員在應對複雜戰場環境下的正常技術調整,冷靜、精準、且略顯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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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態濾波啓動……掃描信號重新穩定……數據采集恢複……】
危機似乎暫時過去了。掃描在一種低效但穩定的狀態下繼續著。
伊芙琳的後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剛才那短短幾秒鐘的交鋒,耗費的心神遠超任何一場肉搏戰。
然而,就在她以為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時——
一段極其模糊、卻帶著強烈絕望和祈求意味的意念碎片,仿佛順著那尚未完全平息的“主腦”諧波和開放的神經接口,猛地衝入了她的腦海!
【……冷……好冷……黑暗……壓迫……】
【……哥哥……林克……救……】
【……不要……過來……危險……】
【……它們……還在……外麵……等待……】
漢娜?!是漢娜的意識碎片?!她竟然在這種時候,通過這種方式,再次傳來了信息?!而且……她似乎能模糊地感知到外麵的情況?!她在警告?!她在求救?!
這突如其來的、直接作用於意識深處的溝通,讓伊芙琳維持的絕對冷靜瞬間出現了一絲裂隙!她的呼吸驟然一亂!
【警告:操作員神經波動異常加劇!精神負荷超標!是否強製中止校準?】
係統的警告音再次尖銳響起!
“不!繼續!”伊芙琳幾乎是咬著牙低吼出來,強行將漢娜那充滿絕望的意念壓製下去,“隻是……突然的神經痛!舊傷反應!”
她絕不能中止!否則一切前功儘棄!
她強迫自己重新聚焦於數據流,但漢娜那冰冷的、充滿恐懼的求救聲,仿佛依舊在她腦海中回蕩,與屏幕上冰冷的數據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反差。
校準還在繼續,但伊芙琳的內心,已經掀起了另一場風暴。
漢娜不僅還活著,她的意識……似乎正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與外界,與她,產生著某種聯係。
而這條該死的手臂,這該死的“主腦”諧波……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校準掃描完成。數據采集結束。開始最終分析……】
係統的提示音將她從紛亂的思緒中暫時拉回。
屏幕上,最終的掃描結果顯示出來——屏障擾動效果低於預期,參數效率評級:deta需重大調整)。
一次“合情合理”的失敗。
醫療室的門滑開,“渡鴉”走了進來,看著結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看來,‘奇點’能量的實戰應用,比模型推演更加複雜。”他冷冷地說道,“參數需要回爐重造。你的任務不變,繼續優化模型。”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也沒有任何讚許,隻是陳述了一個結果,然後再次轉身離開。
伊芙琳癱坐在椅子上,感覺像是剛從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幸存下來,身心俱疲。
她暫時安全了。陷阱沒有暴露,甚至可能因為這次“失敗”而變得更具欺騙性。
但漢娜的求救,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心上。
她抬起那條剛剛經曆了驚心動魄的校準、此刻抑製因子水平正在緩緩恢複、重新變得沉重而隔離的金屬左臂。
這條手臂,不僅是枷鎖,是監控器,現在看來……它或許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接收天線。
一個能接收到來自冰冷廢墟深處,絕望回響的天線。
她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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