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太出院那天，天難得放了晴，陽光透過老房子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暖光。
木曉棉和張力一早就去醫院辦理出院手續，木依則帶著兮兒在老房子裡收拾。
把外婆常用的藤椅搬到陽台曬太陽，把之前堆在角落的舊相冊擺回書架，兮兒還特意把自己畫的“海邊全家福”貼在客廳的冰箱上。
藍色的海浪歪歪扭扭，卻讓整個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姐姐，你看！我把畫貼在這裡，外婆一進門就能看到！”
兮兒踮著腳，小手還在調整畫的角度，小臉上滿是得意，發梢沾了點冰箱貼的膠，她自己沒發現，還在蹦蹦跳跳地炫耀。
“等外婆好了，我們真的去海邊好不好？我要撿好多貝殼，給外婆做個項鏈！”
木依蹲下來，幫她把發梢的膠擦掉，指尖輕輕蹭過她柔軟的頭發。
“好啊，等外婆再養幾天，我們就去。不過你得答應姐姐，到了海邊不許亂跑，不然海浪會把你卷走哦。”
“才不會！”
兮兒撅著嘴，小手攥成拳頭，“我會拉著外婆的手，還會拉著姐姐的手，肯定不會亂跑！”
正說著，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是木曉棉和張力扶著雷老太回來了。
雷老太穿著件淺灰色的薄外套，臉色比在醫院時紅潤了不少，手裡還攥著個布包，裡麵裝著醫生開的藥。
看到客廳裡的畫，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腳步都快了些：“兮兒畫的？這海浪畫得真好。”
“外婆！”兮兒趕緊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著雷老太的胳膊，“您回來啦！您看，我把畫貼在這裡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海邊呀？”
“快了快了。”
雷老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眼神裡滿是寵溺，“等外婆再歇幾天，我們就去，到時候讓你姐姐給我們拍照，好不好？”
木曉棉把藥放在茶幾上，開始收拾帶來的行李：“媽，您先坐會兒，我去給您倒杯熱水，醫生說您得多喝熱水，彆著涼。”
張力則走到陽台，幫著把藤椅搬進來，正好對著陽光，方便雷老太坐著曬太陽：“媽，您要是累了，就坐在這兒歇會兒，這椅子曬了一上午，暖得很。”
一家人正忙得熱鬨，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兮兒跑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雷彩蘭。
她穿著件新的淺紫色襯衫，不像之前那樣皺巴巴的。
手裡拎著個紅色的塑料袋，裡麵裝著幾盒包裝精致的保健品，手指緊張地攥著袋子提手，指節泛白。
看到雷老太，趕緊把袋子遞過去：“姐……這是我給您買的保健品，醫生說您得補補，我就……就隨便買了點。”
雷老太看著她，沒立刻接，隻是歎了口氣：“你有心了，進來坐吧，正好曉棉今天包餃子，一起吃點。”
雷彩蘭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會被邀請，趕緊點頭，跟著兮兒走進來，坐在沙發邊緣，身子繃得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木依端著餃子從廚房出來，看到她，笑著說：“姨奶奶來了？正好我媽的餃子正好出鍋，你嘗嘗。”
雷彩蘭接過碗筷，小聲說了句“謝謝”，夾起一個餃子，小口咬著，眼淚卻差點掉下來。
之前她來鬨的時候，木依雖然沒跟她吵，卻也沒給過她好臉色，現在這樣的溫和，讓她更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