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一步步逼近對方,逼得這位大公子,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人,如今一看,你的腦子怕不是被豬油蒙了心?”
蘇墨嗤笑著說道。
“如今韶關提刑死的趙大人,正在複核此案,無數雙眼睛盯著大牢。”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師娘和師兄在牢裡,哪怕出了一點意外,哪怕是擦破了一點皮……”
“那就是你們丁家以勢壓人,殺人滅口的鐵證!”
蘇墨猛地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聲音冰冷的說著。
“你信不信,隻要他們出事,我立刻就會披麻戴孝,抬著棺材去提刑司門口擊鼓鳴冤!”
“到時候,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知道,你們丁家有多黑!”
“到時候,死的就不隻是他們兩個,而是你們整個丁家滿門!”
“所以,來啊!互相傷害啊!”
“看是你們丁家先倒下,還是我師娘師兄先出事!”
話音落下,丁家大公子反倒被這股瘋狂的氣勢嚇住了,臉色煞白著說不出話來。
他原本想用人質來逼蘇墨就範,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反過來將自己給嚇住了。
“夠了!”
一聲怒喝打斷了這場對峙,丁秀重重地頓了頓手中的拐杖。
“蘇墨,放開他吧。”
丁秀看著蘇墨,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凝重。
這之前的一切,其實都是他安排好的,包括護衛攔截和親人威脅。
但凡是蘇墨猶豫一次,便會中了他的圈套。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心智之堅韌,手段之狠辣,遠超他的想象。
威脅恐嚇,對他一點用都沒有。
蘇墨鬆開手,嫌棄地拍了拍手掌,退回到安全距離,冷冷地看著丁秀。
“蘇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丁秀揮手讓大兒子退下,沉聲道。
“你費儘心機,搞出什麼假官差,又寫書造勢,無非就是為了自保,為了救人。”
“既然如此,那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隻要你停止對丁家的攻擊,撤回訴狀,並公開澄清論語通解純屬虛構,內容與丁家無關……”
“老夫可以保證,立刻讓人運作,把你師娘和師兄從大牢裡放出來,並送他們離開清河縣,從此不再找他們麻煩。”
給出這些條件,丁秀其實也很無奈。
提前設下的一套組合拳,蘇墨一個都不踩,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然而,蘇墨卻搖了搖頭。
“不夠。”
丁秀頓時眉頭一皺。
“蘇墨,做人要知足,你師娘和師兄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恩師陳易,全身而退。”
蘇墨直視丁秀,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僅是師娘和師兄,我要陳易陳山長,官複原職,洗清冤屈!否則,這事沒完!”
話音落下,雅間內再次安靜起來。
丁秀看著蘇墨,突然笑了起來。
“蘇墨啊蘇墨,你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丁秀緩緩站起身,一股屬於上位者的氣勢,從他這具蒼老的身體裡爆發出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以為你找到了趙辰,裹挾一些讀書人,就能翻案?就能救得了陳易?做夢!”
丁秀走到蘇墨麵前,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老夫不才,當年拜下的座師,乃是當今內閣首輔,張太嶽張閣老。”
轟轟!!
蘇墨的瞳孔猛地收縮,背後瞬間冒出冷汗。
首輔??
大業朝的文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
“趙辰?”
丁秀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
“在首輔大人麵前,他們不過是一群隻會叫喚的喪家之犬。”
“隻要首輔大人發話,彆說一個小小縣令,就是趙辰這個提刑使,這頂烏紗帽也未必戴得穩!”
“蘇墨,你還要與丁家鬥下去嗎?”
“你拿什麼鬥?拿你那幾本破書?還是拿你那條賤命?”
“現在低頭,你還能保住你師娘師兄的命,若是再執迷不悟,那就等著給他們,還有你自己,收屍吧!”
話音落下,蘇墨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