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峰公務繁忙,難以日日接見蘇墨的問題。
他也不氣餒,既然見不到人,那就寫信唄。
於是,王府的門房每日,都會收到一封厚厚的信箋,裡麵裝著蘇墨當日所作的文章,以及幾個新想出的刁鑽問題。
起初王峰還覺得頭疼,但看著那些文章一日比一日老練,觀點一日比一日深刻,他那愛才之心終究是占了上風。
哪怕熬夜也要批注一番,再讓人送回府學。
這一來二去,蘇墨每日必作五篇文章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有一日講學,王峰看著台下幾個哈欠連天的生員,忍不住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你們這般懶散,如何能成大器?”
“那清河蘇墨,每日送來我府上的文章就有五篇之多!篇篇言之有物,字字推敲!”
“他這般天賦尚且如此刻苦,爾等有何顏麵在此虛度光陰?”
這話一出,幾名生員頓時羞愧難當。
而蘇墨的名字,也再一次響徹菏澤省士林。
有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將其視為勤勉楷模。
但更多的卻是泛著酸氣的質疑。
“每日五篇?就算是抄也得抄半天吧?”
“我看他是江郎才儘了,聽聞他還沒中舉,這般死命地寫,不過是賺些名聲罷了。”
“不錯,文章貴在精而不在多,他這般隻知死讀書、讀死書,恐怕已經鑽了牛角尖,難成大器咯。”
對於外界的流言蜚語,蘇墨充耳不聞。因為他現在有更煩惱的事情,身高。
清晨,蘇墨和陳尚澤站在院子裡洗漱。
兩人往那兒一站,旁邊剛好經過幾個來送菜的農家少年。
蘇墨比劃了一下,臉色有些發黑。
那幾個農家少年才七八歲,卻比他和陳尚澤高出了半個頭,一個個身強體壯。
反觀他們師兄弟二人,雖然氣質儒雅,但身形單薄,臉色也有些蒼白。
“蘇墨,咱們是不是太矮了?”
陳尚澤有些鬱悶地摸了摸頭頂。
“我今年都十歲了,還沒那送菜的娃高。”
蘇墨也是一臉凝重。
“確實,若是將來入朝為官,站在金鑾殿上,被一群魁梧武將襯得像個小雞仔,那官威何在?”
正巧陳易晨練回來,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禁啞然失笑。
“你們這是讀書刻苦,以至於讀傷了氣血。”
陳易擦了擦汗,解釋道。
“古人雲,動則生陽,你們整日待在陰暗的藏書樓或是狹窄的號舍裡,一坐就是一整天,耗費心神,又缺乏陽氣補充,身子骨自然長不開。”
“那怎麼辦?總不能不讀書去種地吧?”
陳尚澤愁眉苦臉的說道。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陳易指了指外麵。
“每日勻出半個時辰來,彆看書,去動一動,曬曬太陽。”
“這樣身子壯了,氣血足了,腦子才轉得快。”
聞言,蘇墨眼睛一亮,覺得很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來踢蹴鞠吧!”
當天下午,蘇墨就讓人買來了一個藤竹編製的蹴鞠。
起初,隻有蘇墨和陳尚澤兩人,在府學的空地上對踢。
兩人都是讀書人,體力差,沒踢兩下就氣喘籲籲,引得路過的學子指指點點。
但蘇墨臉皮厚,根本不在乎。
陳尚澤見師弟如此,也咬牙堅持。
漸漸地,同號舍的周大海看著眼饞,也加入了進來。
再後來,被蘇墨忽悠來的楊亞東等幾個好友,也都成了常客。
從蟬鳴陣陣的盛夏,踢到寒風凜冽的隆冬。
府學的後院操場上,每日申時總能看到這群年輕人,在陽光下奔跑、呐喊、揮灑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