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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魔宮主殿之內,氣氛卻與庭院的寧靜截然不同,充滿了壓抑的怒火與不解。
風魔、赤魔、夢魔等魔族強者依舊侍立在殿下,臉上的羞憤與不甘還未完全散去。
風魔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一步,對著禦座上那團紫色魂火,躬身行禮後不解地問道:“老祖,那妖女言行舉止如此囂張跋扈,對我魔族、對我等長老,甚至對您,都毫無半分敬意,屢次出言不遜。您……為何要對她如此忍讓?”
“是啊,老祖!那妖女如此狂妄,那小子更是兩次竊取我族獸丹,此等羞辱,豈能容忍?直接殺了便是!”
“沒錯!何必跟他們廢話,讓他們知道我魔族的厲害!”
其餘眾魔也紛紛應聲附和,一個個義憤填膺,顯然對魔主之前的“忍讓”決定充滿了怨氣,覺得這是對魔族尊嚴的踐踏。
“住口!”
禦座上的紫色魂火猛地一跳,火焰瞬間暴漲數倍,一股恐怖的怒意如同實質般瞬間席卷了整個大殿,讓殿內的溫度驟降,眾魔下意識地噤聲,紛紛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魔主怒斥道:“你們這群隻知道內鬥、目光短淺的蠢貨!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現如今的魔族,被你們折騰成了什麼樣子?!當年四族聯盟時的輝煌早已不在,如今族內天才凋零,強者儘數隕落,隻剩下你們這一群隻會爭權奪利的廢物!”
“千月家那丫頭行事囂張,那是因為人家有那個本錢!她身負妖族帝皇血脈,背後是整個南疆妖域,若你們有她那樣的血脈和背景,怕是比她還要囂張一百倍、一萬倍!”
他似乎是氣得不輕,魂火劇烈地跳動著,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我那不是忍讓!是顧全大局!你們這群短視的東西,懂什麼叫大局嗎?!懂什麼叫唇亡齒寒嗎?!”
“人族為何視我們‘妖魔鬼怪’四族為異類,處心積慮想要將我們滅絕?因為我們的肉身天生就比他們強悍太多,我們的天賦也遠超他們!他們害怕,害怕我們有朝一日會重新崛起,統治這片九域大地!所以,當他們的實力積蓄到一定程度時,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發動一場滅絕之戰,將我們四族徹底從九域抹去!”
“妖族的幻術,我魔族的魂音,冥鬼族的幽靈秘術,蠻荒古族的肉身力量……這四者之中,你們以為最強大的是什麼?是我魔族的魂音嗎?是蠻荒古族的肉身嗎?”
魔主發出一聲冰冷的冷笑,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都不是!最強大的,是妖族那防不勝防的幻術!尤其是千月家,那深刻在帝皇血脈之中的終極禁術,才是最為恐怖的存在,足以顛覆戰局!”
“彆看那丫頭現如今隻有區區化神境初階的修為,看似弱小。我告訴你們,若她真的不計後果,燃燒儘自己的壽元、與血脈施展那終極禁術,就憑你們這群連偽仙境都沒穩固的小鬼,必死無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魔主頓了頓,沉思了片刻,語氣中變得嚴肅。
“兩千多年前,我們四族聯盟與人族那場驚天大戰,你們以為我們是怎麼慘勝的?若不是當時千月家那位老祖,以燃燒自己所有生命與血脈為代價,施展了那終極禁術,將人族最頂尖的數十位頂尖強者,強行拖入了永恒幻境,讓他們永世沉淪,我們四族聯盟絕對會全軍覆沒,恐怕連一個活口都留不下來!”
“你們要知道,妖族的壽元與她們禁術的威力是成正比的!她們如今隻有短短五百年壽元,施展的禁術就已經如此恐怖。若是真的讓她們打破血脈桎梏,恢複到上古時期那動輒萬年的壽元,恐怕這九域之中,再難有能與妖族抗衡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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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三族雖也不弱,各有各族的底牌。這才是上古以來,人族想方設法也要將我們四族徹底滅絕的根本原因!他們怕的不是我們某一族,而是我們四族聯手!”
這番話如同洪鐘大呂,狠狠地敲擊在每一位魔族強者的心上,讓他們渾身一震。
他們雖然早就知道夜姬身份尊貴,能一統四分五裂的南疆妖族,卻萬萬沒想到,在四族聯盟之中,她所代表的千月一脈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擁有能一戰定乾坤的終極禁術!
此時此刻,他們才終於明白,魔主之前為何要主張聯姻,為何對夜姬那般“忍讓”——那不是忍讓,而是對強大力量的忌憚,是為了魔族的未來著想!
夢魔那雙嫵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柔聲問道:“老祖,既然如此,那您為何不直接答應結盟,反而要讓那丫頭的情郎去闖‘雷音垣’?此舉豈不是將她徹底得罪?萬一那小子真的在試練中發生意外,死在那裡麵,以那丫頭的脾性,恐怕不會與我族善罷甘休,甚至可能會記恨我族,日後人族來襲時,反而會對我族不利。”
“哼,你以為老夫想嗎?”魔主沒好氣地罵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蠢貨!常年為了爭奪權力內鬥,導致我魔族元氣大傷,強者死傷無數,年輕一輩更是青黃不接!若現在就冒然答應與她結盟,卷入與人族的全麵戰爭,再損失我魔族兒郎,我們魔族還有幾個人可用?到時候怕是不用人族來打,我們自己就先滅族了!”
“我讓他自願去試練,又不是強迫他非要去,生死各有天命,與我魔族何乾?那丫頭就算想發飆,也找不到借口遷怒於我族!”
“若我今日直接拒絕結盟,日後人族真的打上門來,單憑我族的實力,怕是難以抵擋。到那時,我們再去求妖族幫忙,你覺得人家會幫我們嗎?恐怕隻會落井下石,看著我們被人族滅絕!”
“這也是我為何要提聯姻的原因之一。聯姻既能鞏固兩族關係,也能讓妖族承擔更多的戰爭壓力。她不肯聯姻,那便隻能用試練來推脫結盟的提議——試練若不過,隻怪那小子實力不濟,也怨不得我們不幫忙,我們還能落下一個‘給過機會’的名聲;但我萬萬沒想到那人族小鬼,竟如此不自量力,竟真的想去挑戰。”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魔主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狡詐,帶著一絲算計的得意,“現在,是他們要去攻打人族,是他們主動挑起事端,而不是人族現在就要來攻打他們妖族。這種情況下,我們不結盟,保持中立,也完全說得過去!也不會讓妖族有太多把柄,等到局勢明朗,我們再做決定,這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眾魔聽完這番話,皆是恍然大悟,心中對魔主的深謀遠慮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從一開始,這位活了三千年的老祖宗就已經將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計得清清楚楚,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既為魔族爭取了時間,又避免了不必要的風險,還將責任巧妙地推了出去。
一時間,殿內的不滿與怨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對魔主的敬畏與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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