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鎮的上空,早已化作了一片法則的禁區,生與死的戰場。
青色的生命神光與死灰色的幽冥鬼氣,如同兩條糾纏在一起的巨龍,瘋狂地撕咬、碰撞、湮滅。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足以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恐怖能量。天空被撕裂開一道道漆黑的裂縫,又在法則之力的作用下緩緩彌合。大地在哀嚎,無數建築在這毀天滅地的餘波中,化為了齏粉。
萬木真人與鬼叟,這兩位站在化神境頂點的絕世強者,已然打出了真火。他們之間的戰鬥,早已不是單純的術法與靈力的對抗,而是對“道”的理解,對法則的運用。一念之間,草木瘋長,化作無堅不摧的神兵;一杖之下,百鬼夜行,引動九幽之下的死亡之力。
整個灰霧鎮的修士,無論修為高低,此刻無不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在這等層麵的戰鬥麵前,他們渺小得如同螻蟻。
然而,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之下,另一場更為直接、也更為血腥的搏殺,已然展開。
就在萬木真人被鬼叟纏住的瞬間,一道陰鷙、如同毒蛇般的目光,便已死死地鎖定了地麵上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孽障!今日,看還有誰能救你!”
一聲厲喝,一道身著青陽宗戒律堂服飾、眼神陰狠的身影,如同一隻捕食的蒼鷹,從半空中俯衝而下,手中一柄漆黑的戒尺,帶著審判罪惡的法則之力,當頭砸向李驚玄!
正是戒律堂首座,張長老!
他早已對這個屢次三番挑釁戒律堂威嚴、甚至燒毀了戒律堂總部的叛逆,恨之入骨!此刻見萬木真人被牽製,他再也按捺不住,悍然出手!
與此同時,另一道白色的身影,也動了。
沐塵。
他沒有像張長老那般殺氣騰騰,隻是默默地拔出了背後的長劍。他的眼神很複雜,有對同門的惋惜,有對李驚玄走向歧途的痛心,更有作為曾經“青陽神話”的驕傲,讓他無法接受自己曾敗於此人之手的事實。
他必須在此,親手了結這段因果,穩固自己的道心。
“嗡——”
青色的劍光,如同一泓秋水,看似輕柔,卻蘊含著生生不息、連綿不絕的劍意,封死了李驚玄所有的退路。
兩位元嬰期的大高手,一前一後,一剛一柔,形成了必殺的夾擊之勢!
麵對這等絕境,李驚玄眼中卻燃燒起一股近乎瘋狂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來得好!”
他嘶吼一聲,將體內那因鬼叟到來,短時恢複的一絲魂火,徹底壓榨出來!他沒有去管頭頂那勢大力沉的戒尺,而是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於“葬天”古劍之中,迎向了沐塵那看似毫無破綻的劍光!
他選擇的,竟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打法!
‘斷念破道!’
黑紅色的劍芒,帶著斬斷一切意念的霸道劍意,與青色的劍光,轟然相撞!
“轟!”
沐塵隻覺一股無比詭異的力量順著劍身傳來,竟讓他那圓融無缺的劍意,出現了一絲凝滯!他悶哼一聲,被震得連連後退。
而與此同時,張長老那柄漆黑的戒尺,也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李驚玄的身體之上!
“噗——!”
李驚玄如遭重錘轟擊,整個人向前撲倒,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將身下的地麵都染成了一片暗紅色。若非“內領域”在最後關頭替他卸掉了大部分力道,這一擊,足以將他的骨頭都徹底打斷!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張長老一擊得手,得勢不饒人,再次舉起戒尺,便要結果李驚玄的性命。
“你的對手,是我!”
沐塵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雖要殺李驚玄,卻不屑於與人聯手圍攻。他身形一晃,再次揮劍,將張長老的攻擊攔了下來。
一時間,三人竟在這片化神境強者戰鬥的餘波之下,殺得天翻地覆,難解難分!
李驚玄此刻的狀態,早已是油儘燈枯。他完全是憑借著一股不屈的意誌,和“竊火者”那遠超常人的戰鬥本能,在進行著搏殺。每一次揮劍,都讓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被撕裂。但他依舊死戰不退,因為他知道,他一旦倒下,背上的夜姬,將再無生機。
而灰霧鎮中,那些原本隻是在遠處瑟瑟發抖、圍觀戰局的散修們,此刻的眼神,卻開始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曾在九域各處,受到過那些名門大派的欺壓與剝削。他們對青陽宗這等龐然大物,本就充滿了敬畏與……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