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夜姬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得無比緩慢。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過去了。李驚玄所在的那個臨時洞府,依舊被一層濃鬱到化不開的能量波動所籠罩,那股時而熾熱如岩漿、時而冰寒如九幽的氣息,預示著他體內的轉化,依舊在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階段進行著,絲毫沒有要結束的跡象。
夜姬蹲踞在亂石林的最高處,身形完美地與一塊黑色的巨岩融為一體。她那雙美麗的鳳眸中,早已布滿了血絲,寫滿了揮之不去的憂慮。
“三天了……這呆子,怎麼還沒吸收完?”她緊咬著下唇,心中憂心不已,“那群跟屁蟲,恐怕早就破了我在峽穀布下的那個臨時幻陣。燼淵域雖大,但以天道閣的手段,順著我們留下的氣息一路追蹤過來,隻是時間問題。若是他們現在追來,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就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壓力。她既盼著李驚玄能儘快完成蛻變,又害怕他因急於求成而走火入魔。這種矛盾而煎熬的心情,幾乎要將她逼瘋。
怕什麼,就來什麼。
就在她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的瞬間,她那因為長時間保持警惕而繃緊到極致的神經,猛然一跳!
一股極其細微、但卻清晰無比的破空之聲,從極遠方的天際傳來。緊接著,數十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群,毫不掩飾地、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她所在的這片區域,疾速移動而來!
夜姬的臉色,在這一刻,“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她暗自叫苦一聲,心中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沒有絲毫猶豫。在感知到追兵氣息的第一個刹那,她便做出了最果決、也是最悲壯的決定。
——引開他們!
絕不能讓他們發現正在閉關的李驚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被她布下了數層隱匿陣法的洞府方向,眼神中充滿了不舍與決然。隨即,她不再有任何遲疑,身形一晃,離開了自己潛藏了三天的位置。
她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故意不再收斂自己那屬於天妖帝女、獨特而霸道的妖氣,如同黑夜中一盞明亮的紫色燈塔,主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她選擇了一個與李驚玄所在洞府完全相反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去。
她要用自己做誘餌,將所有的危險,都從他身邊引開。
果然,她的計策奏效了。
天際那數十道流光,在感知到她那毫不掩飾的妖氣後,仿佛找到了明確的目標,速度再次暴增,徑直向著她所在的方向包抄而來。
夜姬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淒美的弧度。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片空曠的亂石坪上,紫色的紗裙在荒原的冷風中獵獵作響,等待著敵人的降臨。
不過短短數十息的時間,破空之聲大作。
一道道流光從天而降,如同天兵天將,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天道閣三尊者、青陽宗五峰主、太一聖地三人組,以及他們身後那些氣息沉凝的門下弟子……一張由數十位頂尖強者構成的天羅地網,再次將她死死地籠罩其中。
為首的道陣法尊辰墨,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目光如電,死死地鎖定著包圍圈中心的夜姬,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妖女,我看你這次,還往哪裡逃?”
他的神識,如同無孔不入的潮水,瘋狂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寸土地,試圖找出另一人的蹤跡:“那個竊取了獸丹的小竊賊,李驚玄呢?把他交出來!”
夜姬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化神境修士都感到絕望的陣容,臉上卻看不到絲毫懼色。她隻是輕輕哼了一聲,那雙燃燒著紫色妖炎的鳳眸,輕蔑地掃過周圍這一張張熟悉而醜陋的嘴臉,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傲慢。
“老狗,就憑你們這些手下敗將?”她冷聲道,“上一次在鬥獸場,沒能將你們的狗頭儘數斬下,是本帝女的失誤。沒想到,你們竟還敢主動送上門來,倒真是給了我一次將你們全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