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玄那句充滿了狂喜與希望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山穀中炸響,也瞬間將蘇念真和夜姬從震驚中拉回了現實。
穀風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掠過,卷起地上的血沫與破碎的衣料,吹得三人衣袂獵獵作響,李驚玄眼底跳動的光如同燃著的星火,映得他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頰愈發清晰,連呼吸都比平日急促了幾分。
蘇念真抱著靈月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顫,懷中女子的身體涼得像塊浸了冰的玉,連胸口最微弱的起伏,都幾乎要用指尖緊緊貼上去,才能勉強感知。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李驚玄那張寫滿急切與篤定的臉上,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恍惚,連指尖都帶著一絲顫抖:“無玄,你怎麼了?難道……你真的有辦法?”
“夜兒!”李驚玄卻沒時間跟她解釋,他急切地對著夜姬說道,“快!將那對炎焰天蟒的雙翼拿來給我!我想到了!我想到救活靈月的方法了!”
蘇念真聞言,更是困惑不解。她再次低頭看了看懷中那個早已氣息斷絕、生機全無的女子——靈月唇瓣泛著青灰,胸口塌陷處的血跡凝成黑痂,連鬢邊發絲都沾著血汙,顯得格外狼狽。
她忍不住加重語氣,帶著幾分絕望的固執:“無玄,靈月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震碎了。這種傷勢,早已是回天乏術,就算是傳說中的仙丹,恐怕也無力回天。怎麼……怎麼可能還有救活的希望?”
夜姬的心中,也同樣充滿了疑問。但她與蘇念真不同,她是親身經曆過李驚玄那匪夷所思、逆天手段的人。在妖族禁地,李驚玄曾以“無主之能”,引動古帝氣息入體,將同樣瀕死的她,從鬼門關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那時她身體僵硬如冰,族中長老都斷言無救,可李驚玄卻用那詭異秘術,一點點續上她的生機,這份恩情與震撼,她始終記在心裡。
雖然她不知道這次的情況是否一樣,但出於對李驚玄的絕對信任,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將那枚從絕喜屍身上得來的儲物戒指,遞給了他。戒指表麵還沾著未乾的血漬,觸手可感冰涼,邊緣處還留著廝殺時的細小劃痕。
李驚玄接過戒指,神念一掃,便將那對被禁製封印的、散發著淡淡火係能量的巨大雙翼,取了出來。雙翼展開足有丈餘,羽毛泛著赤金光暈,溫暖的熱浪撲麵而來,驅散了周遭幾分寒意,連空氣中的血腥氣都淡了些。
然後,他才用最快的語速,對著二女,說出了自己那個聽上去如同天方夜譚一般的醫治方法——以魂獸之息,強行續命回魂;再以道紋解析,重塑碎裂的臟腑!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眼神裡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念真聽完,徹底呆住了。她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用一種看待怪物般的眼神,死死盯著李驚玄。她自幼跟著宗門醫道長老學醫,從草藥辨識到經脈縫合,再到疑難雜症診治,哪一次不是遵循醫理?可李驚玄說的法子,完全顛覆了她二十多年來所有的常識與認知。這種手段,已經不能用“醫術”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神跡!她甚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因過度悲傷出現了幻聽。
而夜姬在聽完之後,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徹底煙消雲散。她知道這個呆子,真的有這樣詭異的逆天能力,就像當初救她那樣,總能創造不可能。
於是,她不忘再次抓住機會,對著一旁目瞪口呆的蘇念真,得意地、如同炫耀自己最珍貴寶物一般,宣示著主權:“哼,我夜姬的夫君,逆天的本領,多著呢!你以後就知道了!”語氣裡滿是驕傲,連下巴都微微抬起,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炫耀。
說完,她又立刻轉過頭,對著李驚玄催促道:“呆子!那還愣著乾什麼!趕緊醫治!之前在追殺時,她也算救過咱們一次。這次救活她,咱們就再也不欠她的了!”
“嗯!”李驚玄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屍骸——七絕聖君的屍體橫七豎八躺著,鮮血浸透泥土,彙成暗紅色小溪,濃鬱的血腥味混合著魔族腐臭,在空氣中彌漫。他眉頭緊鎖:“這裡血腥味太重,不安全。我們還是先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再說。”
於是,他便俯下了身,想去將地上的靈月抱起來。
但他的手,剛剛伸到一半。
一隻纖纖玉手,便如同閃電一般,攔在了他的麵前。
是夜姬。
她看也沒看李驚玄,隻是用那雙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湛藍色眼眸,對著蘇念真,冷冷地說道:“你,去背她!”
李驚玄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他看著夜姬眼底那藏不住的醋意,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心中暗歎:“這夜兒……這醋意……對這種事情,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啊!”可他也知道,夜姬的脾氣向來如此,隻能對著蘇念真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蘇念真自然也明白這妖女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李驚玄那尷尬的神情,又看了看夜姬那不容置喙的冰冷眼神,心中雖然有些不忿——明明救人要緊,卻還要被這般刁難,可她此刻,同樣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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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彎下了腰,小心翼翼地,將早已不省人事的靈月,背了起來。靈月的身體很輕,蘇念真特意放慢腳步,儘量避開她身上的傷口,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三人不再停留,身形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這座充滿了血腥與死亡的山穀之中。
經過一番尋找,他們終於在數裡之外,找到了一處極為隱蔽、四麵都是陡峭懸崖的穀底。這裡崖壁爬滿墨綠色藤蔓,穀底長滿枯黃野草,風穿崖縫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人跡罕至,靈氣稀薄,正是進行這種不能被打擾的秘術的最佳場所。
蘇念真輕柔地,將靈月放在了穀底一塊還算平坦的巨大青石之上。然後,她便一言不發地,縱身一躍,如一隻白色的蝴蝶,悄然落在了東麵的懸崖頂上,開始警戒。她手持“霜落”長劍,目光掃過每一處草叢與樹林,連一隻飛過的鳥雀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