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玄那句“也隻有我易容與蘇姑娘進去,才不會令人起疑”,如同最後一根稻草,狠狠壓在夜姬緊繃的神經上,徹底壓垮了她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絕對不行!”
她幾乎是尖聲喊出這句話,聲音裡滿是不容置喙的堅決,甚至帶著一絲因極致憤怒而產生的顫抖。
那雙平日裡靈動的湛藍色眼眸,此刻死死地瞪著李驚玄,瞳孔中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濃烈到幾乎要溢出來的嫉妒與怒火,仿佛要將眼前的人灼燒殆儘。
“那太危險了!”她咬著牙,用這個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她根本無法忍受李驚玄與蘇念真單獨相處,哪怕是為了任務。
李驚玄又豈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他看著夜姬那副如同“捉奸在床”般怒目圓睜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陣苦笑,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
他太清楚了,夜姬此刻的反對,哪裡是擔心“危險”,純粹就是在吃飛醋,而且是針對他要與蘇念真獨處這件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無奈,放柔了語氣,耐心地安慰道:“夜兒,你先冷靜點,聽我說。我與蘇姑娘一同進去,真的是眼下最安全,也最合理的方案,沒有之一。”
他放緩語速,條理清晰地分析著,試圖讓夜姬理解:“你想想看,蘇姑娘是天道閣聖女,這身份青陽宗上下無人不知,之前她還來過青陽宗參加天驕大比,與宗門內不少人都有過交集。更重要的是,在天下人眼中,她之前可是‘追殺’我們的頭號主力之一啊!他們絕不可能想到,我們二人如今已經站在同一戰線,這可是我們最大的隱藏優勢,彆人根本模仿不來!”
“再說了,”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又補充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我的隱藏氣息之術與易容術,究竟有多強,你們之前也都見識過。我有絕對的把握,能瞞過青陽宗的人,不被任何人發現!”
話剛說完,李驚玄便猛地瞳孔一縮,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完了!自己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嘴太欠了!”他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這番話的初衷,本是想用過往的事實證明自己的能力,讓夜姬放心,可他偏偏忘了,在場的三個女人,全都是他那“精妙易容術”的“受害者”!
他的這番話,隻會讓她們,同時痛苦地想起,在黃泉坊的那段日子。
想起那個氣質沉靜、手段非凡,將她們三人,都騙得團團轉的散修——“無玄”!
果然,這句話如同火星掉進了油鍋,瞬間點燃了夜姬本就瀕臨爆發的情緒。
這段記憶無疑是在狠狠地刺激夜姬,讓她本就翻騰的怒火愈發熾烈。
下一秒,一隻纖纖玉手便再次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擰在了李驚玄的手臂上,力道比上次還要大幾分,仿佛要將他的皮肉擰下來。
“好你個李驚玄!”夜姬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怒意,眼中怒火滔天,幾乎要噴出火來,“長本事了是吧?!之前你扮一個‘無玄’,就給我招惹來了這兩個甩都甩不掉的麻煩!現在,你又想扮成誰?!”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濃濃的醋意與不甘:“是不是還想再故技重施,跑到青陽宗裡,再去招惹幾個不知廉恥的發情母狗過來,繼續給我添堵?!”
“母狗”二字,她咬得極重,語氣中滿是惡毒的嘲諷,目光更是毫不掩飾地掃向一旁的蘇念真與靈月。
蘇念真與靈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她們自然知道,夜姬這是在拐著彎罵自己。可偏偏,她們又無力反駁:當初在黃泉坊,她們確實都是在李驚玄化身為“無玄”之後,不知不覺對“他”芳心暗許,最後才知曉真相。
在這件事上,她們確實理虧,隻能咬著牙,硬生生忍下這口氣,隻是看向夜姬的目光愈發冰冷。
李驚玄知道,自己這下是真的捅了馬蜂窩,腸子都快悔青了——都怪自己多嘴,好好的提什麼易容“無玄”!他連忙想開口解釋,想要安撫夜姬的情緒:“夜兒,你彆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早已怒不可遏的夜姬,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解釋?
她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在黃泉坊的畫麵:自己為了尋找失蹤的李驚玄,日思夜想,吃不下睡不著,還時時刻刻擔心他被仇家追殺。
可他倒好,易容成另一個人,在外麵風流快活,不僅讓蘇念真這個死對頭對他死心塌地,還招惹了靈月這個魔族聖女,給自己帶來了兩個沒完沒了的情敵,讓自己天天活在爭風吃醋的糟心日子裡!
越想,夜姬心中的怒火就越盛;越想,對李驚玄的“怨恨”就越深。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擰在了李驚玄的另一條手臂上,口中已經準備好將所有的委屈、憤怒與不甘,都化作最尖銳的話語,破口大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