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從牆洞裡鑽出來的時候,周小雅的手剛碰到終端屏幕。
她還沒來得及輸入指令,那黑乎乎的東西已經甩到半空,像條濕透的鞭子朝她抽過去。沈皓在操作台後猛地一推椅子,整個人往後仰,差點翻倒。狗王低吼一聲,脖子上的蘋果核項圈嘩啦作響,可它還沒撲出去,一道金光就先劈了下來。
是張蘭芳。
她跳起來的那一瞬間就把赤霄抽出了鞘,刀身在空中拉出長長的亮線。沒喊招式名,也沒擺姿勢,就是衝著那根最粗的觸手根部狠狠砍下去。
“鐺——!”
聲音像鐵鍋砸在地上。
觸手斷了,黑血噴出來,濺在牆上滋滋冒煙。張蘭芳落地時腳下一滑,膝蓋磕在水泥地上,但她立馬撐住刀站直,把赤霄橫在身前。
“都彆動。”她喘了口氣,“這玩意兒交給我。”
後麵幾根觸手還在往外冒,一根接一根,貼著牆扭動著往前伸。張蘭芳沒等它們靠近,直接抬腿蹬了下地麵,衝上去又是一刀。
這次她喊了。
“守護正義,在此一斬!”
赤霄的刀刃突然亮得刺眼,金光順著刀身往上躥,像燒紅的鐵條。那一刀砍下去,不隻是切斷了兩根觸手,連它們背後的黑霧都被撕開一道口子。斷裂的地方冒出白煙,像是被火燎過的肉,縮成一團不再動彈。
周小雅扶著牆的手鬆了一點:“它……真的停了?”
“不止。”沈皓從地上爬起來,盯著屏幕,“你剛才那一斬,把它們的能量節點打崩了。現在通道裡的負麵場強降了百分之六十。”
張蘭芳沒回頭,隻是把刀插進地縫裡撐著身子。她額頭上那個金色的刀形印記還在發燙,嘴唇有點乾裂,嘴角滲出血絲。她抬手抹了一下,手指沾了點紅。
“沒事。”她說,“老娘跳廣場舞都能跳三個小時不帶歇,砍幾條蟲子算啥。”
話是這麼說,但她知道不對勁。
剛才那一斬用了太多力氣,赤霄平時能劈開三米厚的合金板都不費勁,可今天剛揮完第二刀,刀柄就開始震,像是裡麵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她低頭看了眼,發現刀脊上的一道金紋裂開了個小口,正冒著細小的火花。
“你咋了?”她低聲問。
刀沒回答,但握在手裡的溫度變了,從滾燙變得忽冷忽熱。
她明白過來——這不是刀的問題,是她自己撐得太狠。
剛才救人的光還沒散乾淨,銀色波紋還在地下空間的地麵上緩緩流動。那些剛醒的人還坐在原地,有人捂著胳膊,有人靠牆喘氣。她不能讓他們再倒下。
通道深處又有動靜。
比剛才更沉,像是什麼東西在往裡爬。
張蘭芳拔起赤霄,雙手握住刀柄,站到了最前麵。
“小沈!”她喊,“你還剩多少時間?”
“同步還得五分鐘!”沈皓趴在終端前,手指飛快敲著鍵盤,“全球節點都在連,但現在外麵乾擾太強,我得穩住信號流。”
“那就給你五分鐘。”張蘭芳把刀扛到肩上,“老娘給你守門。”
她說完往前走了幾步,離入口更近了些。狗王這時也跑了過來,擋在她側後方,尾巴繃得筆直。
“你也彆閒著。”她斜眼看它,“待會兒有漏網的,你負責咬腿。”
狗王甩了下腦袋,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像是在答應。
第一根新觸手探出來時,張蘭芳沒急著動手。
她盯著它的動作,發現跟剛才不一樣。這根觸手表麵裹著一層灰膜,移動時沒有發出黏膩的聲響,反而像風吹布條那樣輕輕晃。她眯起眼,忽然想起跳舞時踩錯節拍的感覺——那種節奏不對的慌亂。
“有問題。”她自言自語,“這玩意兒在學我們。”
話音剛落,那根觸手突然加速,直撲她的麵門。
她側身躲開,反手一刀削過去,可刀鋒擦過去時竟被那層灰膜彈了一下,力道卸了大半。她心頭一緊,立刻後退兩步。
“操。”她罵了一句,“還會防?”
第二根、第三根緊接著冒出來,全都帶著那層膜,排成扇形壓過來。她不敢硬拚,隻能邊退邊找空隙反擊。一刀砍中一根,刀刃陷進去一半就被卡住,她用力拔出來時,虎口震得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