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還來?!”我猛甩手,扳手差點脫手。
下一秒,眼前一黑。
不是海水湧上來那種黑,是腦子裡突然被塞進一團亂碼,耳朵裡全是電流聲,像有人拿電鑽在太陽穴上打洞。等我再看清,人已經不在海底了。
四周是白牆,頂上掛著日光燈,嗡嗡響。我低頭看自己,穿著高中校服,手裡攥著張不及格的物理卷子。講台上老師正念成績:“沈皓,38分,全班倒數第一。”
我一愣——這不是我初二那會兒被當眾點名的場景嗎?
“又來了……”我靠牆站住,手心出汗。這記憶太真,真得不像幻覺。可問題是,我明明記得那天回家路上撿了隻瘸腿貓,喂了半根火腿腸。可現在,這段記憶像被剪掉了一樣,隻剩羞恥和耳鳴。
我摸了摸脖子,千麵麵具還在。我深吸一口氣,抬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
疼。
但我知道,疼不代表真實。上回在apha訓練營,他們給我注射致幻劑,我也覺得疼得要死,結果醒來發現手根本沒傷。
這次不同,那疼痛仿佛刻進了骨髓,與apha訓練營那次完全不一樣,我意識到這幻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險。
我閉眼,用千麵複製自己的心跳頻率,一遍遍校對。正常人緊張時心率會飆升,但不會超過一百八。可我現在測出來,心跳穩定在一百一十,呼吸均勻,連汗都沒出——這他媽根本不是恐懼狀態該有的生理反應。
“幻境。”我睜開眼,“老子被拖進數據牢籠了。”
我調出織網者界麵,剛彈出來就被一股黑流衝散。但就在消失前,我瞥見一條加密代碼,標著“yd001父:楊建國”。
我爹?
楊默他爸啥時候在我的係統裡藏了子程序?還拿“父”當密鑰?
沒空細想,四周空氣開始扭曲,講台變形成手術台,穿白大褂的人影逼近,針管閃著寒光——apha的改造記憶又來了。
我咬牙,把千麵切換成“逆向掃描”模式,順著記憶流反推源頭。數據像倒帶一樣回滾,直到卡在一個節點:周小雅站在實驗室裡,她爸拿著試管,往她嘴裡灌東西,嘴裡說著“這是為你好”。
可不對。她爸從不強迫她做實驗,連她發燒都不讓打針,非說“小孩子發燒是免疫係統在練兵”。
這邏輯閉環崩了。
我立刻順著憶瞳的能量波動反向追蹤,把這段錯誤記憶的入口地址鎖死,再塞進一段真實數據:“周建國,生物老師,女兒周小雅,過敏體質,忌用青黴素。”
係統“哢”地一震,眼前的手術室裂了道縫。
縫裡,我看見周小雅站在石壁前,她爸正用指甲刻字,手勢……怎麼那麼像apha偽造行車記錄儀數據時的塗改動作?
我心頭一緊,正想再看,整個空間猛地一抖,像服務器要崩。
“數據坍縮!”我罵了句,趕緊把千麵能力注入織網者殘留的子程序,偽裝成apha的日誌包,標題寫上“例行檢查_編號001宿主精神穩定性評估”。
防火牆掃了下,放行。
我趁機激活加密日誌,輸入“父”字密鑰。
“滴。子程序啟動:實驗室投影。”
眼前白光炸開。
再睜眼,我站在一間老式實驗室裡,牆上貼著泛黃的元素周期表,角落裡擺著台老式示波器,黑板寫滿星軌符文,其中一角被橡皮反複擦過,殘留的筆畫,跟青銅方碑上的“情”字一模一樣。
“楊默!”我喊,“楊默在不在?!”
地板震了下,楊默從數據流裡摔出來,臉著地。
“我操……”他爬起來,抹了把臉,“誰把老子實驗室還原了?這黑板上的公式早被我撕了!”
“你爸藏的。”我指了指子程序界麵,“用‘父’當密碼,就怕彆人亂動。”
他愣了下,眼神有點飄。這地方對他來說,估計比幻境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