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上的紅紋還在跳,像有根線直接連到我骨頭縫裡,暖流順著血管往上爬,我胳膊上的血道子不那麼疼了,反而有點發脹,像是灌了熱水。我沒動,也不敢動,就怕這玩意兒是回光返照,下一秒整個人炸成渣。
周小雅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冰涼:“你還記得我爸實驗室牆上貼的那張星圖嗎?就是畫得跟菜市場價目表似的那種。”
我皺眉:“記得,上麵還寫著‘彆碰第三格’。”
“現在通道牆上的公式,”她聲音發緊,“跟那張圖是一個路子——看著像外星文,其實夾了人話。”
我低頭看她,她額頭上那點銀光忽明忽暗,像是快沒電的節能燈。她剛才用憶瞳讀神針銘文,耗得不輕,眼下烏青都快掉到嘴邊了。
“你還能撐?”
“再撐五分鐘。”她咬牙,“但得有人給我續點‘信號’。”
我懂她的意思。上回在齒輪陣裡,我用扳手共鳴給她輸過勁。這次不一樣,扳手自己就在發熱,紅紋順著柄往我手上爬,像是主動要搭橋。
我把扳手往地上一杵,左手直接按在手腕那道疤上,把那股暖流往她額頭推。
她“嘶”了一聲,像是被燙著,可銀光立馬亮了一截。她抬手就貼上通道牆壁,指尖剛碰到那層流動的光紋,整個人猛地一震。
“是逃生艙協議……”她聲音發抖,“雙路徑認證,要身份碼,還要……信念匹配。”
“信念?”沈皓在旁邊插嘴,麵具邊緣還冒著煙,但眼神賊亮,“係統還得挑人品?”
“差不多。”周小雅喘了口氣,“它認的是‘誰真正相信這玩意兒能活人’。”
我冷笑:“那咱隊裡誰最信?張姨跳廣場舞的時候可沒懷疑過人生。”
張蘭芳一巴掌拍我後腦勺:“少貧!老娘信的是人,不是牆!”
她說著,手卻下意識摸了下赤霄刀柄。刀身沒亮,但她額頭那道金印微微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周小雅忽然抬頭:“我看到我爸了。”
我們都靜了。
她盯著牆,像是在看一段回放:“他在一個控製台前,輸了一串數……背景有日曆,年份是……李強出生那年。”
李強一愣:“我?我那時候還在喝奶呢!”
“可那串數,”周小雅眯眼,“是你的身份證號。”
沈皓猛地抬頭,麵具“哢”地響了一聲:“等等——玉瓶碎的時候,你喊‘再跑一次’,狗王當時反應最猛。它項圈都震了。”
狗王“汪”了一聲,脖子上的蘋果核串“哢哢”響,像是在附和。
沈皓一拍大腿:“係統要的不是最強的,是‘最像七情結晶’的那個節點。李強摔了爬起來跑,狗王守著流浪貓,張姨護著舞伴……這些都不是裝的,是‘活過’的印子。”
“所以密碼是李強?”我問。
“不,”沈皓搖頭,“是‘李強身份證號’代表的那段信念——係統認的是‘誰願意為彆人再跑一次’。”
李強咧嘴笑了:“行啊,那我再跑一回。”
他走到通道中央,抬手就要往牆上按。
“等等!”張蘭芳突然攔住他,手死死攥著赤霄,“刀在抖,方向不對。”
我們都看她。
她額頭金印閃得厲害,刀身嗡嗡震,像是裡麵有根弦快繃斷了。
“赤霄認的是‘守護’,”她聲音沉了,“它現在衝著南邊,不是北邊。那邊有東西在哭,是神器的哭法。”
我皺眉:“北極才是零號遺跡,我爸的痕跡都在那兒。”
“可這邊有活的!”她吼得臉都紅了,“你爹留的是路,可路上有人在喊救命!你非得走完一條才知道嗎?”
氣氛一下子僵了。
沈皓看看我,又看看張蘭芳,低聲說:“通道隻能開一條路,選了就不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