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默雙手撐在一塊炸裂的水泥板上,扳手重重地杵在地上,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如同被揉皺的紙。他一言不發,卻用手指在扳手柄上急促地敲了三下,這是我們事先約定的暗號,意味著“有東西在暗中窺視”。
狗王的頭還抬著,喉嚨裡滾出的聲音不像平時那種炸毛似的狂吠,也不是衝著快遞員叫的那種短促“汪汪”,而是一種低低的、拖得老長的嗚嚕,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風,在耳朵邊繞來繞去。
張蘭芳第一個聽出了不對勁。
她刀尖沒動,可眼皮猛地一跳,側頭盯著狗王:“彆出聲,都閉嘴。”
我正想說“你讓我閉嘴也得先讓千麵停抖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玩意兒貼在臉上跟貼了塊凍僵的豬皮似的,時不時抽一下,根本不受我控製。
天上那個藍得發黑的漩渦還在轉,一圈圈光流像老電視沒信號時的雪花,可偏偏一點聲音都沒有。操場上的旗杆斷口還在冒煙,可連風都不刮,頭發卻一根根豎著,跟通了靜電似的。
狗王突然轉頭,衝著教學樓西牆的方向“嗚”了一聲,尾巴繃得筆直。
“它要乾嘛?”我小聲問。
“它要刨地。”張蘭芳甩了句,抬腿就走,“彆愣著,跟上。”
我們貼著花壇邊緣貓著腰往前挪。狗王已經衝到牆根,前爪瘋狂扒拉地磚縫,指甲刮在水泥上“哢哢”響。一塊鬆動的磚被它掀開,底下露出半截鏽得看不出原形的鐵疙瘩。
“這是啥?”我湊近看了一眼,“收音機零件?”
周小雅伸手去碰,剛摸到那鐵疙瘩,額頭銀點猛地一閃,她“嘶”了一聲縮回手:“有殘留信號,頻率……跟千麵後頸接口一樣。”
楊默一言不發,蹲下,把扳手尖插進那鐵疙瘩的裂縫裡,輕輕一撬。裡麵露出幾根燒焦的線路板,中間嵌著一小塊泛著暗光的晶體。
我眼皮一跳:“001號碎片?”
“不是完整的。”楊默摳出那塊晶體,捏在手裡翻了翻,“但能共振。剛才ep炸的時候,頻率剛好撞上了它的諧波。”
張蘭芳冷笑:“所以這破洞不是炸出來的,是‘叫’出來的?”
p當鑰匙,碎片當鎖眼,黑洞是門鈴——叮咚,您訂購的麻煩已送達。”
“少扯淡。”楊默把晶體往兜裡一塞,“這玩意兒是apha早埋下的後門,專門用來回收失控神器。他們算準了我們會炸裝甲車,就等著這天。”
“那他們人呢?”我抬頭看天,“總不能指望這洞自己走下來一個快遞員?”
話音剛落,狗王突然低吼,脖子一挺,衝著漩渦方向齜牙。
漩渦邊緣的光流猛地一縮,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緊接著,一圈幽藍的波紋從中心蕩開,掃過操場地麵時,地磚“啪”地炸出一道裂痕。
“退!”張蘭芳一把拽住我後領往後拖。
可晚了。
漩渦“嘩”地張開,三個人影從裡麵滾出來,落地姿勢歪歪扭扭,像提線木偶被人胡亂扔下來。他們穿著apha的黑色作戰服,可動作僵得不像活人——膝蓋不會彎,落地直接“咚”地砸在地上,又立刻直挺挺站起來。
最嚇人的是後頸。
每個人的後頸皮膚下,都嵌著一團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質,那東西一抽一抽地蠕動著,宛如擁有生命的異物。這種詭異的植入物,是apha組織控製特工的秘密手段,如今看來,還可能蘊含著其他危險的功能。
“操!”楊默猛地把我往周小雅那邊一推,“彆碰他們!那玩意兒是噬能體幼體!”
話音未落,三個特工同時轉頭,眼睛泛著藍光,齊刷刷盯住我。
我後背一涼:“為啥看我?”
“因為你身上有001號的味道。”周小雅咬牙,“它們是衝你來的。”
第一個特工抬手,機械臂“哢”地彈出刀刃,直衝我撲來。動作快得離譜,可關節僵硬,每一步落地都像踩在水泥地上砸釘子。
“赤霄!”張蘭芳橫刀攔前,刀身嗡鳴,能量刃剛亮起,那特工竟不閃不避,直接拿胸口往刀尖上撞!
“瘋了?!”她猛收力,刀刃偏開,隻在對方胸口劃出一道火花。
“不是瘋。”楊默突然大吼,“它們沒痛覺!彆跟他們拚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