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還在震,紅點沒滅。沈皓盯著那頻率跳動的光斑,抬手,指尖快速輕點,似在操作虛擬按鍵:“《最炫民族風》前奏,每小節四拍,第三拍弱起……這節奏沒被加密,說明他們漏了‘日常行為慣性’這道防火牆。”
“啥意思?”張蘭芳喘著粗氣,刀還橫在身前,“我姐妹的鈴聲成密鑰了?”
“差不多。”沈皓抬頭,“有生活味兒的地方,算法就下意識繞道。他們以為控製了神器,其實人記事兒的方式比數據庫野。”
我沒吭聲,蹲下用扳手尖輕輕敲了下鐵軌。三下短,一下長,再兩下急促。星髓紋路在扳手柄上微微一亮,隨即暗了。隧道深處傳來一陣低頻嗡鳴,像是老電梯要啟動又卡住。
“監控程序退了。”我說,“但隻退了三十秒。夠不夠?”
“夠了。”周小雅拽了把張蘭芳,“走!”
我們貼著牆根往裡挪。狗王打頭,耳朵貼腦袋,每過一個岔口就停下嗅一嗅。廢棄站台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應急燈閃著綠光,照得水泥柱子像發黴的骨頭。
沈皓突然伸手攔住:“停。前麵有數據流殘留。”
他摘下眼鏡,麵具虛影從臉上浮出來,像一層半透明的保鮮膜。他手指在虛影上點了幾下,眉頭越皺越緊:“這地方……被人當過中轉站。信號來回折返,像在測試延遲。”
“測試啥?”張蘭芳壓低嗓門。
“測試人反應。”我接話,“上頭那老東西要的不是服從,是要人怕。怕到連自己媽喊你吃飯都懷疑是不是指令。”
話剛落,前麵拐角猛地亮起一片藍光。一塊破顯示屏掛在牆上,正自動播放——畫麵裡是張蘭芳,穿著花襯衫,手裡舉著菜刀,背後火光衝天。
“這不是我救孩子那回嗎?”她瞪眼。
鏡頭拉近,字幕彈出:“宿主張蘭芳,隱瞞‘西城火災’真相,致三人死亡。證據:其刀具曾吸收死者血能。”
“放屁!”她一拳砸向屏幕,玻璃渣子濺了一地,“那火是apha放的!我刀吸的是煙灰!”
周小雅按住她胳膊:“彆激動,這視頻是假的。”
“假的?那血哪來的?”
“血是真,話是假。”沈皓蹲在殘屏前,手指蹭了點灰,“這是從舊新聞裡扒的素材,ai合成的。連你衣服褶子都對不上——你那天穿的是黃底紫花,這視頻裡是紅底黃花。”
我冷笑:“老套路了。先給你安個罪名,再讓你自己不信自己。等你一猶豫,刀就不聽你的了。”
沈皓已經把麵具貼回臉上,手指在虛空中快速滑動:“我在建屏障,用千麵模擬本地網絡。隻要不連外網,他們灌不進來。”
“能撐多久?”我問。
“看他們多想逮我們。”他頭也不抬,“估計不會太久。”
他話音剛落,屏障剛成形,牆角一台自動售貨機突然亮了。屏幕滾動出一行字:“林浩,三年前主審冤案,致無辜者死刑。證據:庭審錄音篡改片段。”
周小雅臉色一白:“林浩……是我爸同事。”
“下一個就是你。”我盯著屏幕,“他們要一個一個把咱們釘在道德架子上。”
果不其然,幾秒後,畫麵切到一間教室。周小雅站在講台前,手裡拿著一支筆,筆尖變形成刀刃,刺向一名學生。字幕:“宿主周小雅,利用‘憶瞳’篡改學生記憶,實施精神控製。”
“這他媽是p的!”我一腳踹翻售貨機。
“沒用。”沈皓聲音發緊,“這些不是攻擊,是‘記憶誘餌’。它們帶著情緒包,一碰就炸。周小雅要是去讀,憶瞳會直接吞下偽造數據。”
“那咋辦?任他們潑臟水?”
“不。”周小雅突然往前一步,“我偏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