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耳朵豎著,鼻尖微微抽動,項圈上的光一明一暗,像是在和什麼信號對頻。我盯著它,手還按在扳手上,心裡那根弦繃得發燙。
剛才它明明示警了,遠處有回應的頻率傳來,可還沒等我們動身,天色忽然一沉。
不是烏雲壓下來那種暗,是整個世界像被人按了倒放鍵——路燈從斷裂處重新立起,地上的裂痕像被無形的手縫上,連我們腳印都一點點消失。十秒不到,一切恢複原樣,仿佛剛才的對話、決定、甚至狗王那一聲長嘯,全都沒發生過。
“我們……是不是說過要走?”陳伯坐在路燈底下,眼神又開始發空,嘴裡喃喃地重複這句話。
我猛地扭頭看狗王:“你還記得?點頭。”
它慢吞吞點了下頭,尾巴輕輕掃了下地麵。
我鬆了口氣。動物的記憶沒被清掉,它是唯一的錨。
“都靠過來。”我壓低聲音,把人攏成一圈,“這不是意外,是有人在拿我們試係統。時間被鎖了,咱們進了循環。”
沈皓扶了扶眼鏡:“你意思是……我們會被反複重置?”
“不止。”我看向陳伯,“每次重來,他丟一點記憶。再這麼下去,他遲早變成個隻會念叨沙漏的傻子。”
張蘭芳啐了一口:“誰敢動我隊員,老娘劈了他。”
“彆急。”我摸了摸扳手上的燙傷,“對方想看的是我跟沙漏的反應。他們不知道我能察覺循環。這次,咱們反過來釣他們。”
第一次重啟前,我把扳手狠狠砸在地上,火星四濺,在水泥地上留下一道焦黑刻痕,周圍原本安靜的蟲鳴聲突然消失了。第二次,我故意把沙漏往懷裡揣,做出要轉移的樣子,此時原本輕微的風聲也停了下來,仿佛世界都屏住了呼吸。第三次,我讓周小雅大聲說出“我們要去地下管網”,就為了看有沒有人出招——話音剛落,空氣中浮現出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波紋,像是某種監聽裝置短暫激活的痕跡。
沒人動。
直到第七次循環。
這一次,天空呈現出詭異的灰紫色,像是一層濾鏡覆蓋在現實之上。陳伯已經認不出我,隻反複念:“沙漏……回家……回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麵,指甲邊緣滲出血絲,卻渾然不覺。
第八次,他連話都說不利索,喉嚨裡擠出幾個音節。第九次,他蜷在角落,眼神徹底散了,連狗王靠近時都沒有絲毫反應。
而沈皓突然捂住頭:“不對……我少了一段代碼。織網者的核心協議,被刪了。”
“記憶也在被同步清除。”周小雅臉色發白,“不隻是他,我也感覺腦子裡有塊東西不見了。”
我咬牙:“那就第十次,收網。”
我在地上那道刻痕旁邊蹲下,把沙漏放在掌心,大聲說:“走!按原計劃進下水道!老張斷後,小雅跟緊,沈皓掩護!”
頭頂空氣微微扭曲,一道透明的能量場正緩緩展開,像罩子一樣往下壓。
“就是現在!”我低吼。
張蘭芳早就蓄勢待發,赤霄在她手裡嗡鳴作響。她一腳蹬地,刀光如虹,直劈空中那層看不見的屏障。
“鐺——!”
一聲炸響,能量場應聲裂開一道口子。
“上去!”她大喊。
沈皓立刻激活千麵,身形一晃,變成了我的模樣,抬腿就要往空中躍。
“回來!”我一把拽住他衣領,“演太真了,你當自己真是我?”
他愣了下,麵具邊緣泛起一絲紅:“操,緊張了。”
“你在這兒給我打掩護。”我把扳手塞回腰間,“我去下麵動手。”
狗王跟著我貼牆根跑,爪子踩在碎石上沒一點聲。我們繞到變電站後麵,鐵皮門半開著,電線耷拉下來,劈啪閃著電火花。
“就這了。”我掏出扳手,插進主控箱的接線口,“城市電網,借我用兩秒。”
電流順著金屬杆竄上來,我手臂一麻,差點脫手。但下一瞬,頭頂那顆偽裝成氣象球的裝置猛地一抖,表麵泛起波紋。
“乾擾成功!”沈皓在遠處喊。
張蘭芳騰身而起,赤霄高舉,刀身拉出一道金色弧光,直劈氣象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