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麵那兩個字還在發燙,我盯著“共生”倆字,眼皮重得抬不起來。手還搭在上麵,可勁兒往裡灌的不是力氣,是最後一口氣。
耳邊嗡嗡的,像有群蜜蜂在顱骨裡築巢。
蘇晴那邊突然咳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整個冰台都跟著顫了一下。
我猛地睜眼。
她跪在潮汐琴前,手指死死掐著琴弦,指縫裡滲出黑血,順著琴身往下淌。那血不像是流出來的,倒像是從皮膚底下往外擠,一滴一滴砸在冰麵上,滋啦作響,冒煙。
“琴……不對。”我喉嚨乾得冒火,“它在吸她。”
話剛出口,人已經軟了半邊,差點栽進雪裡。周小雅想扶我,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我的胳膊碰不得,一碰就泛藍光,像是電路板過載。
張蘭芳罵了句什麼,我沒聽清,隻看見她把斷刀往地上一插,衝過去一把抱住蘇晴肩膀:“丫頭!鬆手!再攥著你命就沒了!”
蘇晴沒動,眼白全紅了,嘴唇卻白得嚇人。她另一隻手抬起,顫巍巍地撥了一下最上麵那根弦。
嗡——
音波不是往外傳,是往裡收的。一圈黑霧從琴箱裡滾出來,貼著她的手腕往上爬,像藤蔓纏樹。
狗王低吼一聲,從地上彈起來,瘸著腿衝向琴架。它脖子上那串蘋果核隻剩最後一顆,灰撲撲的,幾乎看不出光。
它跳上去,整個身子壓在琴麵上,頭蹭著蘇晴的手背,嗚咽了一聲。
下一秒,那顆蘋果核亮了。
銀光從狗王鼻尖開始,順著脊背一路燒到尾巴尖。它抖得厲害,可四條腿撐得筆直,像根釘子死死釘在琴上。
“它在拚。”楊默站在我旁邊,聲音啞得不像他,“拿命壓著裡麵的臟東西。”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右手全是血,順著扳手往下滴。那扳手插在冰縫裡,尖端正對著機械心臟的方向,嗡嗡震個不停。
“你還站著?”我問他。
“我不站誰站?”他啐了一口,“你快成透明人了,張姨快燒乾了,狗子快斷氣了,這破琴再炸一下,咱就組團去閻王殿報到。”
我忽然想起之前琴弦波動時那些不尋常的數據波動,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我調出它的頻率圖譜,一眼看出問題——它發出的治愈波,正在被反向利用。有人在用“救”的信號當誘餌,把宿主的能量抽出去喂那個黑東西。
“這不是故障。”我睜開眼,“是陷阱。從一開始,這琴就被動了手腳。”
楊默扭頭看我:“誰乾的?”
“不重要。”我抹了把臉,“重要的是,它和下麵那個心臟,頻率對上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幾步衝到狗王身邊,蹲下來看那琴箱裂縫。扳手還插在冰裡,但他已經伸手去摸琴底接口。
“彆碰!”我喊。
他頓了一下,回頭:“不碰怎麼斷鏈?”
“用共振。”我說,“你爸留下的扳手,能跟心臟共鳴。你要是直接切斷,反衝力能把蘇晴的心臟震停。”
他愣了兩秒,忽然笑了:“所以你現在不是社恐了?敢指揮老子了?”
“我快死了。”我翻白眼,“死人說話比較準。”
他沒回嘴,低頭看了眼自己滿手的血,舔了下虎口裂口,然後抓起扳手,狠狠往琴箱側麵一敲。
咚!
整片冰層抖了三抖。
機械心臟的搏動卡了一下,像是被人掐住喉嚨。所有改造人都僵在原地,連眼睛都不眨。
狗王趁機發力,一口咬住那根主弦,死不鬆口。黑霧瘋狂掙紮,可銀光已經順著琴弦往裡鑽,逼得它節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