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液翻滾得越來越急,裂縫口像煮沸的鍋,咕嚕聲一陣接一陣。我站在最前麵,刀尖對著那口子,手心全是汗。赤霄還在發燙,額頭的金印也沒消下去。
就在這時候,狗王從後麵竄了出來。
它本來蹲在周小雅腳邊,一直沒動,現在卻猛地站起來,脖子上的蘋果核項圈閃出一點綠光。它低著頭,耳朵貼著腦袋,喉嚨裡發出“嗚——”的聲音,像是在警告什麼。
我沒空回頭,隻能吼一聲:“彆亂衝!等它出來再……”
話沒說完,黑液猛地炸開,一團比剛才大得多的影子騰空躍起,四條觸手張開,直撲周小雅!
我轉身想擋,可腳下一滑,刀還沒舉起來,人已經被震得踉蹌後退。
沈皓還坐在地上,張嘴喊了句什麼,聲音都變了調。
眼看那東西的觸手就要纏上周小雅,狗王突然往前一撞,用腦袋狠狠頂了她小腿一下。周小雅被撞得歪倒,險險避開那一抓。
狗王自己卻迎了上去。
它跳起來,一口咬住一條觸手,牙齒死死卡住。黑液順著它的嘴角流下來,毛都燒焦了一片。但它不鬆口,尾巴還往周小雅那邊掃了掃,像是讓她彆靠近。
項圈亮了。
一開始是綠光,接著越來越強,最後變成一圈銀色光環,從它身上擴散出去。半透明的光罩把它和周小雅全包了進去,那東西的觸手砸在上麵,發出“砰”的悶響。
護盾撐住了。
我喘了口氣,剛想過去幫忙,卻發現狗王在抖。它的四條腿都在打顫,嘴裡咬著的觸手還在不斷釋放腐蝕性的黑液,燒得它牙齦冒煙。可它就是不鬆口。
“狗王!”周小雅爬起來,想去拉它,被光罩彈了回來。
狗王仰起頭,衝著那東西吼了一聲。不是普通的狗叫,聲音有點怪,像是帶著某種節奏,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往外蹦。
奇怪的是,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不走。她不能出事。”
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緊接著,沈皓也抬頭了,眼鏡歪了,盯著狗王說:“它……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我好像聽見了……‘擋’字?”
沒人回答他。
因為那東西開始反擊了。剩下的三條觸手同時抽打光罩,每一下都讓銀光閃一下。狗王的身體晃得更厲害,爪子在地上摳出四道深溝,前腿的皮都被磨破了。
它的眼睛閉了一下。
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了什麼畫麵——雨天,路邊,一個小男孩踢它,旁邊大人說“臟狗彆進門”。狗王縮在牆角,渾身濕透,肚子癟著。
可它又睜開了眼。
這次眼神不一樣了。
它還記得張蘭芳給它塞肉包子那天,記得沈皓蹲下來摸它頭說“你也算戰友”,記得周小雅半夜醒來,發現它守在床邊,輕輕摸它耳朵說“彆怕,有我在”。
這些事它沒忘。
它低吼一聲,脖子上的項圈“哢”地響了一下,銀光突然變金,像太陽照進水裡那樣亮起來。光罩不僅沒破,反而往回壓了一寸。
更怪的是,那股黑液接觸到金光的地方,居然開始愈合,像是傷口結痂一樣,慢慢收攏。
噬能體發出一聲尖叫,像是疼到了極點。
它的觸手開始抽搐,原本凶狠的動作變得混亂。狗王趁機鬆口,落地時差點跪倒,但它立刻轉過身,把周小雅完全擋在身後,頭朝前,尾巴高高豎起,像一麵旗。
“它……在保護我。”周小雅靠在牆上,聲音發抖。
我握緊赤霄,往前跨一步:“老姐妹們!準備上!這玩意兒受傷了!”
王姨已經抄起了殺魚刀,李嬸拖把杆杵地,趙姐晾衣杆橫著一攔,三個大媽站成一排。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狗王站著不動,也知道情況變了。
那東西還想再撲,可動作慢了一拍。
狗王再次張嘴,這次不是吼,是一連串短促的叫聲,高低起伏,像某種口令。我聽不懂,但身體卻莫名繃緊,像是接到了指令。
沈皓忽然開口:“它在組織我們……它讓我們彆動,等時機。”
我皺眉:“你說它……在指揮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