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絕望。
拋棄感。
這些東西像病毒,從一個宿主傳到另一個宿主。而我的憶瞳,不是在讀取記憶,是在接收廣播。
我猛地抽手,整個人向後倒。
我坐在地上,手指摳進水泥縫裡穩住身子。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流。
我抬頭看天空。灰蒙蒙的,太陽藏在雲後麵,照不出影子。
我張了張嘴,聲音輕得像自言自語。
“我連分辨真假都做不到……還怎麼幫他們?”
就在這時,狗王跑過來,用頭蹭我胳膊。它嘴裡叼著個蘋果核,放下後抬頭看我,尾巴輕輕搖了搖。
我看著它。
它不怕我。
它也不需要我讀它的記憶。
它隻是在這裡。
我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它的頭。
它的毛很軟。
我低頭看自己沾了灰的手指,指尖微微發顫,掌心還殘留著剛才用力時壓進皮膚的指甲印。灰塵混著冷汗,在指節間結成細小的泥線,像是從廢墟裡爬出來的人該有的模樣。不遠處,幾具身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有人蜷縮著抽搐,有人眼神空洞地望著天,嘴唇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風從斷牆的縫隙裡鑽進來,卷起一層灰霧,像是一場無聲的哭。
也許我不是非得看到全部。
那些畫麵——坍塌的樓、斷裂的橋、母親抱著孩子卻再聽不到回應的哭喊——已經刻進腦子裡了,像烙鐵燙過一樣,閉眼就來。可我看一眼,心就沉一分,腳步就重一寸。我已經不是那個能一口氣跑完五公裡、笑著說自己不怕黑的小孩了。現在的我,連呼吸都帶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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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不用一次解決所有問題。
這念頭像一道微弱的光,輕輕劃開厚重的黑暗。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麼英雄。我隻是活下來了,恰好還有力氣動一動手指,還能彎下腰去探一個陌生人的鼻息。這就夠了。不必想著把所有人都背出去,不必逼自己記住每一張臉、每一個名字。隻要再試一次,再碰一下,再等一秒——就夠了。
我慢慢站起來,腿還有點軟,膝蓋像是被抽走了骨頭,隻能靠著牆一點點撐直身體。腳底踩到一塊碎玻璃,刺了一下,卻不覺得疼。疼的是肩膀,是後頸,是胸口那股始終散不去的悶壓。我扶著牆沿往前走,每一步都像在泥裡拔腳,沉重而緩慢。
前方地上躺著一個人,側身蜷著,外套破了個洞,露出半截手臂。是個女人,頭發被灰土糊成一縷一縷,臉上看不出年紀,隻有眼角一道細小的血痕還在滲著暗紅。她沒動,也沒發出聲音,但胸膛有極其微弱的起伏,像風中殘燭,隨時會滅。
我走到她身邊,蹲下,手抬起來,懸在半空中。指尖離她的頸側隻有一寸,卻遲遲沒落下去。我知道一旦碰了,就得負責——如果還有氣,我就得想辦法把她拖出去;如果沒了,我也得閉上她的眼睛,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可我現在……還撐得住嗎?
我閉了一下眼。
耳邊忽然安靜了。沒有風,沒有呻吟,沒有遠處斷續的警報聲。隻有心跳,一下,又一下,穩得不像話。我想起小時候摔倒在操場,膝蓋擦破皮,眼淚在眼眶打轉,老師說:“先彆哭,先看看傷在哪。”那時候我不懂,現在才明白——人隻有停下來一秒,才能繼續走下一步。
然後按了下去。
指尖觸到皮膚,冰涼,但有脈搏。極弱,像蛛絲在風裡飄,可它在跳。我在心裡數著,一、二、三……直到確認那微弱的節奏確實存在。我鬆了口氣,喉嚨一緊,差點落下淚來。
我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掏出兜裡僅剩的一瓶水,掰開一角浸濕她的嘴唇。然後俯身,一手穿過她的腋下,咬牙將她往安全區拖。磚石硌著腳,灰塵嗆進喉嚨,可我沒有停下。
我知道,我還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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