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明被兩個穿西裝的人架走了,他低著頭,機械臂垂在身側,一動不動。我站在原地沒動,手還保持著扶他的姿勢,等他們走遠了,才慢慢收回。
控製室裡安靜下來。
牆上的光沒了,地上那些斷掉的線像死蛇一樣蜷著。小李靠在牆邊喘氣,腳上那層灰終於褪乾淨了。小林被人扶著坐到椅子上,臉還是白的,但眼神穩住了。沈皓那邊斷了信號,廣播再沒響過。
張蘭芳把赤霄刀插回後腰,拍了下手:“行了,人都救出來了,接下來該乾啥?”
我沒答她,低頭看腳下。剛才陳景明倒下的地方,衣服蹭開了一角,露出胸口那塊金屬片。現在它徹底黑了,可邊緣那一絲藍光還在爬,像是活的一樣。
我蹲下伸手碰了下。
指尖剛挨上去,祖傳扳手突然自己震了一下,燙得我縮手。腦子裡“嗡”地一聲,不是疼,是那種老電視沒信號時的雜音。
織網者的聲音冒了出來,不是楊建國那個溫和的調子,而是冷冰冰的機器音:
“檢測到非星髓材質。能量頻率不屬於本紀元文明。警告:存在更古老的存在痕跡。”
我說不出話。
這聲音太陌生了,不像以前那種半人半ai的混響,這次就是純粹的警報,不帶一點感情。
周小雅走過來,額頭那顆星點一閃一閃的。“我能試試讀它。”她說。
她蹲下,手指輕輕搭在碎片邊上。一秒後她猛地抽手,臉色發青,往後退了半步。
“不行。”她搖頭,“裡麵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有太多東西……我看不清,頭要裂了。”
張蘭芳皺眉:“這玩意兒哪來的?apha沒這技術吧?”
“肯定不是他們搞的。”我站起來,“織網者都說不認識。”
正說著,狗王從門口竄了進來。它一直沒影,我以為它跟著宿主們去外麵了。結果它嘴裡叼著一塊東西,跑得急,到我腳邊差點滑倒。
它放下嘴裡的東西,是一塊更大的金屬片,暗紫色,表麵刻滿彎彎曲曲的紋路,邊角沾著血。
我撿起來。
比剛才那塊大一圈,紋路更深,摸上去有種奇怪的粗糙感,不像金屬,也不像石頭。
狗王沒搖尾巴,耳朵貼著腦袋,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聲,一直盯著那塊碎片。
我捏緊它,扳手又震了一下,這次更狠,像是要從手腕裡跳出來。
“這不是我們的東西。”織網者的機械音再次響起,“結構分析完成。符文體係早於星軌文字至少十萬年。推測來源——封印之外。”
我愣住。
“封印之外?”我問,“什麼意思?星軌族之前還有人?”
沒有回答。織網者的聲音消失了,就像被切斷了。
沈皓坐著輪椅被人推了進來,臉色灰白,眼鏡都沒戴全,一邊鏡腿用膠布粘著。他手裡抱著平板,屏幕亮著一堆數據流。
“我剛接上織網者殘留信號。”他說話有氣無力,但眼睛還睜著,“那塊碎片……不是寄生體,也不是噬能體。它是某種容器的殘片,可能是用來裝東西的,也可能是封印本身的結構件。”
“裝什麼?”張蘭芳問。
“不知道。”他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它破了。而且破的時間不短了。能量泄漏持續了很久,隻是以前沒人察覺。”
周小雅揉著太陽穴:“所以……我們打完一場仗,結果發現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