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貫的聲音發顫,攥著韓舟胳膊的手指節都發了白。
韓舟沒理會他,隻是抬起另一隻手,慢悠悠地指了指角落。那裡,月光貓正抱著半截魚骨頭啃得正香。
“再不吃,就涼了。”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窗外的風聲。
“涼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那條破魚?!”錢萬貫快急出火了,他壓著嗓子,聲音嘶啞得像個破風箱,“外麵全是鐵手的人!
他可是聖裁城的活閻王,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地盤上動手!要是被他查出來,你會被直接關進黑牢,關到這遊戲倒閉!”
韓舟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把錢萬貫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走到那張唯一的破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水。
“哦。”
這一個字,差點讓錢萬貫背過氣去。
“哦?你就一個哦?”錢萬貫整個人都貼了過來,臉上的肥肉隨著他的呼吸抖動,“兄弟,不開玩笑!現在全城都在傳,有個神秘高手,不到十秒,宰了阿斯加德兩個精英!你現在就是頭號嫌疑人!”
韓舟喝了口水,潤了潤有些乾的喉嚨。
“嫌疑人?”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一個連武器都要找你湊錢買的生活玩家?”
他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與坦然。
“這話說出去,誰信?”
錢萬貫愣住了。他看著韓舟那張人畜無害,甚至還帶著幾分沒睡醒的倦容的臉,混亂的大腦飛速運轉。
是啊。一個生活玩家,一個懶癌晚期,一個被全服公認的廢物。誰會相信他能乾掉兩個阿斯加德的精英刺客?
這太荒謬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那兩個精英,確確實實是死了。
“那……那是怎麼回事?”錢萬貫的腦子徹底成了一團漿糊。
“可能是他們運氣不好,碰上了哪個看阿斯加德不順眼的大佬吧。”韓舟打了個哈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種事,遊戲裡不是很常見嗎?”
錢萬貫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這套說辭。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媽的,嚇死我了。”他拍著胸口,“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你小子。”
“行了,沒事就好。你就在這老實待著,千萬彆出門,等風頭過了再說。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發現我來過。”
錢萬貫說完,又做賊似的打開門縫向外瞄了瞄,確認安全後,一溜煙消失在夜色裡。
韓舟看著他消失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他走到窗邊,掀開破舊窗簾的一角,看向遠處街道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巡邏火把。
……
南城門,空無一人的小巷裡。
鐵手聽著手下衛兵的彙報,那張如同岩石雕刻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隊長,查到了。”一名衛兵拿著一份資料,語氣裡有種掩飾不住的輕視,“那個韓舟,是聖裁城出了名的‘風景黨’。
每天除了釣魚,就是在廣場上曬太陽。等級能跟上來,全是因為運氣好,被夜神選中掛機蹭經驗。”
“一個廢物?”鐵手身旁,一個看起來更年輕的衛兵立刻皺起了眉。
“隊長,不對。現場的痕跡我檢查了三遍,影武者是在發動【背刺】的瞬間,被從正麵一擊貫穿心臟。
那把劍出現的時機和角度,堪稱完美,絕不是一個‘廢物’能做出來的反應。”
他指了指牆上那個幾乎看不見的劍痕。
“還有那個射手,他死前沒有發出任何求救信號,甚至連一個控製技能都沒丟出來。
這意味著,他在被近身的瞬間,就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能在十秒內,無聲無息地解決掉兩個配合默契的精英,這人,至少也是個頂尖刺客。”
衛兵的分析讓周圍的空氣都凝重了些。
鐵手依舊沒有說話,他隻是低頭,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撚著手心那根纖細的白色貓毛。
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走,去寵物中心。”
寵物中心內,貓耳少女正心不在焉地擦拭著櫃台,心裡美滋滋地盤算著阿斯加德答應給她的那筆尾款。
“咚。”
一隻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大手,重重地按在了她麵前的櫃台上。
貓耳少女嚇得一哆嗦,抬起頭,正對上鐵手那張冷峻的臉。
“衛……衛兵大人,有……有什麼可以幫您?”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鐵手沒有回答,隻是將那根白色的貓毛,放在了櫃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