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爺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長氣,那股跟了他幾十年、能把人熏個跟頭的史詩級惡臭,竟然真的……煙消雲散了!
他難以置信地哈了口氣在自己手心聞了聞,臉上露出了孩童般天真又狂喜的表情:“本……本王的嘴裡,好像……好像真的沒味道了?”
為了驗證最終效果,他猛地抄起桌上的一大碗燒刀子,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就灌了一大口!
“哈哈哈哈!”他一口酒霧噴出老遠,放聲大笑,那笑聲震得整個院子都嗡嗡作響,“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以前喝這口酒,辣得我心肝脾肺腎都疼!現在喝,居然能嘗出糧食的香味了!”
他又抓起一把炒得嘎嘣脆的胡豆,一把扔進嘴裡,“哢嚓哢嚓”地大嚼起來。
“脆!真他娘的脆!還不疼!哈哈哈!”
趙王爺是真爽了!徹底爽了!他一抹嘴,走過來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陳越的肩膀,差點把陳越的骨頭給拍散架。
“小子!你有種!是條漢子!本王佩服你!”他當場就唾沫橫飛地宣布了“打賞三連”!
“來人!取本王的‘宗室牙牌’來!”,不一會兒,他從小廝手裡接過一塊沉甸甸的、比尋常腰牌大了一圈的赤銅牙牌,親自塞到陳越手裡,“憑此牌,本王府的馬場和酒庫,你隨便進出!看上哪匹馬,牽走!看上哪壇酒,搬走!”
“再賞黃金五十兩!元寶!拿去!給你買鹽磨牙用!”
最後,他更是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攬住陳越的肩膀,對著院子裡所有目瞪口呆的下人、侍衛,扯著嗓子大聲宣布:“都給本王豎起耳朵聽好了!從今往後,在京城這地界兒,誰敢動陳越一根指頭,就是跟本王過不去!本王親自剁了他!”
就在趙王爺興高采烈地,拉著陳越非要當場結拜為“忘年交”的時候,許冠陽領著一隊太醫,掐著點、邁著四方步出現在了趙王府門外,準備來“驗收失敗”,順便給陳越收屍。
結果,他看到的,卻是趙王爺像好兄弟一樣,親熱地攬著陳越的肩膀,滿麵紅光地走了出來,嘴裡還在嚷嚷著:“賢弟啊!今晚彆走了!就在我府裡住下,咱哥倆喝他個不醉不歸!”
“許院判!”趙王爺一看見他,立刻來了興致,像是找到了新的炫耀對象,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麵前,張開大嘴,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猛哈,“來!聞聞!你仔細聞聞!本王嘴裡現在是香還是臭?”
許冠陽猝不及及,被一股混雜著酒氣和淡淡血腥味的“清新”口氣噴了個正著。雖然不臭了,但這股強大的氣流還是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當場就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王……王爺……”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還不死心地嘴硬道,“他……他肯定是給您用了什麼麻沸散之類的宮中禁藥!此舉……不合規矩!”
趙王爺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那變臉速度比翻書還快。他“噌”地一聲,又拔出了半截雪亮的長刀:“本王說香,就是香!你他娘的再敢在本王麵前放一個屁,信不信本王今天就拔了你的舌頭,給你也漱漱口!”
陳越適時地從旁邊湊了過來,臉上掛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桑皮紙,慢悠悠地、像遞聖旨一樣,塞進了許冠陽的衣領裡。
“許大人,”他笑眯眯地說道,“這是王爺的‘口臭診斷書’,上麵詳細記錄了病因和療法。您拿好,隨身帶著。回頭開會的時候,記得提醒自己彆亂張嘴,免得熏著了同僚。”
話音未落,趙王爺像是為了給自己的“賢弟”捧哏,竟真的伸出刀背,在許冠陽那顆搖搖欲墜的、隻剩半截的門牙上,“咣”地,又敲了一下!
許冠陽隻覺得眼前一黑,嘴裡一空,最後半截門牙,也光榮下崗了。這位太醫院的二把手,兩天,竟在同一個地方,被撬了兩次牙!奇恥大辱!
周圍的太醫們見勢不妙,作鳥獸散,跑得比兔子還快。許冠陽捂著徹底漏風的嘴,看著陳越和趙王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離去的背影,眼神裡的怨毒,幾乎要凝成冰渣子。
回值房的轎子裡,小祿子興奮得臉都快笑爛了:“大人!您可真是太神了!連趙王爺這尊煞神您都能收服!現在背靠宗室這棵參天大樹,以後在宮裡,誰還敢惹您啊!”
陳越笑了笑,沒說話。他展開了趙王爺給的那麵“宗室牙牌”,隻見牌子正麵龍飛鳳舞,刻著“趙王府”三個大字,背麵則是一個古樸的“趙”字,下麵還有一道留出的空白橫線。他知道,這空白,是用來填寫一次不可拒絕的“人情”的。
他從懷裡掏出一支細細的炭筆,想了想,在那道橫線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三個字:【許冠陽】。
這人情債券算是正式上架,鎖定目標了。他心裡盤算著,這個許冠陽,徹底玩完隻是時間問題了。是讓他社死呢?還是讓他破產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轎子外,趙王府那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在烈日下顯得格外猙獰,那咧開的嘴角,仿佛也在幸災樂禍地,期待著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