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麵麵相覷,但在陳越不容置疑的眼神下,還是照做了。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周圍早起倒夜香、買早點的街坊鄰居。中國人愛看熱鬨的天性是刻在骨子裡的,不一會兒,破敗的織造局門口就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
“那不是新來的官爺嗎?怎麼跟個小叫花子湊一塊了?”
“聽說是要給那孩子治病呢!你看,手裡拿個竹簽子!”
“這不胡鬨嗎?竹簽子能治病?怕不是要把人紮死吧!”
陳越聽著周圍的議論,心裡冷笑:今兒個就讓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麵的,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微創引流”。
他拿著燒好的竹針,回到小乞丐麵前。
“小兄弟,忍一下。就像被蚊子叮一口,這一口叮完,你就能活過來了。”陳越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
小乞丐看著那根黑乎乎的尖刺,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但他實在是太疼了,那種腦漿子都要炸開的疼讓他彆無選擇,隻能閉上眼,點了點頭。
陳越左手固定住孩子的下頜,右手捏著竹針,眼神瞬間像鷹一樣銳利。
找準膿腫的最薄弱處,就是那個黃白色的膿頭。
“噗!”
一聲極輕微的、像是戳破一層窗戶紙的悶響。
竹針穩準狠地刺入,隨即向上一挑,擴開創口。
“滋——”
那一瞬間的視覺衝擊力讓圍觀的人群齊齊發出一聲驚呼。一股黃綠色的膿液,混合著暗紅的血水,像是個小型噴泉一樣噴了出來,濺在陳越並沒有躲閃的袖口上。
伴隨著膿液湧出的,還有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周圍的人紛紛捂住口鼻往後退,隻有陳越麵不改色,迅速用早就準備好的、塗滿了蒲公英汁液的葉子,按在了創口上。
“唔……”小乞丐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是疼痛瞬間釋放後的虛脫。緊接著,他那緊皺的眉頭奇跡般地舒展開了,原本因為劇痛而屏住的那口氣,終於長長地吐了出來。
“好……好了?”王得祿目瞪口呆,這操作也太簡單粗暴了吧?就紮一下?
陳越一邊用手指輕輕擠壓膿包周圍,排空殘餘的膿液,一邊頭也不回地解釋道:“這就像是大壩發洪水,你光在堤壩上加土沒用,得開閘泄洪。這膿水一出來,壓力沒了,神經不受壓迫,自然就不疼了。”
他接過家丁遞來的清水,讓小乞丐漱口。
“吐出來!”
小乞丐聽話地吐出一口血水,然後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還腫著,但那種鑽心的跳痛真的消失了!
“不……不疼了……”小乞丐猛地睜開眼,那是劫後餘生的狂喜,他顧不得地上的泥土,撲通一聲就給陳越磕了個響頭,“神仙!您是活神仙!”
這一跪,比任何廣告都有用。
圍觀的人群炸鍋了。
“神了!真神了!我上次牙疼找那郎中,喝了半個月苦湯子都沒好,這官爺一簽子下去就好了?”
“這哪是官爺,這是菩薩心腸啊!也不嫌那孩子臟!”
“哎呦,這位大人,我這牙也疼了半個月了,您能不能順手也給瞧瞧?”
“還有我!我這大牙一吃酸的就倒!”
一時間,原本看熱鬨的人群變成了求醫的隊伍,把陳越圍了個水泄不通。王得祿和家丁們被擠得東倒西歪,官威全無。
陳越看著這群情激奮的場麵,心裡樂開了花。這哪裡是看病,這分明是老天爺送來的第一波種子用戶啊!這口碑一打出去,以後工坊的產品還愁沒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