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沉寂而緊張的忙碌中流逝。
得益於b7倉庫的應急物資，傷員得到了更好的處理，所有人都分到了食物和水，體力在緩慢恢複。
核心室的臨時據點總算有了一絲穩固的氣息，但每個人心頭都壓著兩塊巨石：門外的餓狼，和門內沉睡的巨獸。
蘇婉清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林默和趙小玥身邊。
趙小玥的情況穩定下來，但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高燒反複，偶爾會發出痛苦的囈語，仿佛在夢中依舊與那銀灰色的侵蝕對抗。
林默則一直是那副深眠的模樣，直到——
他突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劇烈的動作，沒有迷茫的呻吟，隻是靜靜地睜開。
瞳孔深處那抹淡淡的瑩綠色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即恢複了正常的深褐色，卻比以往更加清澈，也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一直留意著他的江季黎立刻走了過來，蹲下身：“小林？感覺怎麼樣？”
林默的目光緩緩聚焦在她臉上，停頓了幾秒，似乎在處理信息。
然後，他嘗試著開口，聲音有些乾澀沙啞，卻異常平穩：“博士…我…睡了很久？”
他的語氣裡沒有剛剛經曆生死浩劫的驚恐，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沉靜，甚至有一絲…疲憊的了然。
“不算太久，但足夠驚心動魄。”江季黎仔細打量著他，遞過一瓶水，“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林默接過水，小口喝著，眼神微微放空，似乎在回溯記憶。
片刻後，他輕輕點頭，語氣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記得…很多聲音…痛苦…然後…是‘種子’…很溫暖…很亮…”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後來…小玥…她…”
他的聲音頓住，眼中閃過一絲清晰的痛楚和後怕，這讓他看起來更像以前的那個林默。
“小玥為了救你受傷了，但現在穩定了。”江季黎指了指旁邊依舊昏迷的趙小玥，“你呢？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林默放下水瓶，活動了一下手指，又輕輕握拳，感受著體內的力量。
“很奇怪…”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身體…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但是…腦子裡…很滿。”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它們…安靜了，但沒有消失。我能…感覺到它們，像是一條很寬很深的河，在下麵安靜地流著。還有‘種子’…它也在，像河底發光的石頭，很穩。”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那巨大的意識融合器，眼神變得有些縹緲：“我好像…能稍微‘碰到’它們了。不是聽到，是…感覺到它們的‘狀態’。”
這時，沈鴻激動的聲音從終端裡炸響：“林默！你醒了？！快！試試看！你能不能感知到基地的神經網絡？就是那些牆裡的線路，能源的流向？！你現在可能就是那個最高權限的‘鑰匙’！”
林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問得愣了一下，隨即依言，緩緩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後，他重新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驚奇和不確定。
“好像…可以。”他輕聲說，“不是很清楚，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但我能感覺到…能量在哪些管道裡流，哪裡的牆破了…還有…”
他的眉頭忽然皺緊，“外麵…有很多人…帶著敵意…圍住了…入口。還有很多…冰冷的‘眼睛’…看著這裡。”
他精準地說出了“磐石”營地的情況！
沈鴻那邊傳來一陣興奮的敲擊聲：“太棒了！這比任何傳感器都直接！林默，你就是我們和基地係統之間最直接的橋梁！雖然現在還模糊，但這意味著我們有可能繞過權限限製，直接了解基地狀態！”
江季黎心中也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