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控製室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隻有儀器運行的微弱嗡鳴與冷卻係統周期性的氣流聲，證明著時間仍在流逝。
沈洪坐在主控台前，手指懸在激活鍵上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反射著屏幕的冷光。
“所有係統，最終自檢完成。”他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傳達到基地各關鍵節點，“能源通路穩定，阻尼矩陣預載完畢。林默，你那邊情況？”
臨時設置在控製室旁隔間內的醫療監護點裡，林默半躺在特製的座椅上，頭部貼著幾個非侵入式的感應貼片。
蘇婉清站在他身側，密切關注著生理監測屏幕。
聽到沈洪的問話，林默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我準備好了，沈工。”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一些，帶著刻意收斂的專注，“目前地底‘背景音’穩定，利維坦主體意識……如同深海的暗流，平穩但龐大。未感知到針對性的敵意或關注。”
“收到。保持監控，一旦有任何不適或異常波動，立刻報告，無條件斷開連接。”
江季黎的聲音切入頻道，冷靜而沉穩，如同定海神針，“陸岩，地麵情況？”
防禦牆指揮點，陸岩透過觀測鏡掃視著沉寂的荒野：“地麵防禦已就位，所有非必要人員已進入掩體。未發現‘磐石’或‘熔爐’異常動向。可以開始。”
“執行。”江季黎下達了最終指令。
沈洪按下了激活鍵。
低沉的嗡鳴聲陡然增強，從地底深處傳來，仿佛巨獸的脈搏被驟然加速。
控製室內，代表“基石”能量的光流在全息模型上驟然明亮，沿著預設的回路，洶湧地彙向那個被標記為“諧波鎖”的節點。
林默的身體微微一顫。即使沒有直接進行深度連接，那磅礴能量流動所引起的“地脈震顫”，依舊如同實質的波浪般衝刷著他的感知邊緣。
他緊守心神，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利維坦那片無垠的意識之海，以及能量場整體的“協調度”上。
“能量注入穩定，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沈洪緊盯著數據流，語速飛快，“諧波鎖節點活性正在提升，反向阻尼場開始生成……效果比模擬預測的更好！區域能量湍流指數下降百分之五……百分之八……”
希望的光芒在沈洪眼中閃現。
然而，就在能量注入達到百分之三十五時，林默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不對……有變化！”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利維坦的‘背景音’……起了漣漪。不是敵意，更像是……無意識的排斥？不，是某種……更深層的共鳴被觸動了！能量場穩定度在……在震蕩！”
幾乎同時，沈洪麵前的警報燈閃爍起來：“警告！檢測到非預期諧波反饋！主係統能量流出現輕微擾動！林默，具體感知到什麼？”
“碎片……那些回歸的碎片！”林默的呼吸急促起來，“它們的‘流向’好像受到了乾擾，變得……混亂了一些！主體意識的‘深海’下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攪動了！”
蘇婉清立刻上前一步，手指搭在林默的腕脈上，同時對麥克風說道：“林默心率升高，皮質醇水平快速上升。精神壓力正在增大。”
江季黎的聲音依舊冷靜：“沈工，評估當前狀態，繼續還是中止？”
沈洪的雙手在控製台上飛快操作，試圖分析那突如其來的非預期反饋來源。
“擾動還在可控範圍內！諧波鎖的強化效果仍在！如果能穩住……”他咬了咬牙，“需要林默再堅持三十秒！完成百分之四十的能量注入閾值，強化效果才能固化！”
“林默？”江季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