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維護通道內,隻有隊員們粗重的喘息和管道深處隱約傳來的、令人不安的金屬摩擦聲。
應急照明燈在牆壁上投下搖晃的光斑,映照著三名“熔爐”俘虜蒼白而驚恐的臉。
陸岩的問題如同冰冷的匕首,抵在他們的喉頭。那名相對清醒的士兵——他自稱代號“鐵砧”——在求生本能和眼前這群剛剛算得上“救”了他們一命的“玄武”士兵的壓迫下,終於開始斷斷續續地吐露情報。
“黑隼……黑隼隊長他……確實和我們有聯係。”鐵砧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神躲閃,“他……他不滿激進派的送死命令,覺得‘博士’的計劃太冒險……他說……他說如果能找到彆的出路……”
“所以他主動聯係了何翟添?”
沈鴻插話問道,同時打開了錄音設備。
鐵砧愣了一下,似乎驚訝於對方知道“燭龍”的本名,隨即點了點頭:“是……是的。隊長說,‘燭龍’大人還活著,而且在‘玄武’站穩了腳跟,或許……或許能給我們一條活路。這次偵察的任務細節,還有屏障波動的預測,都是隊長想辦法透露給……給你們的。”
這與何翟添之前提供的信息基本吻合,進一步證實了“黑隼”及其小隊的處境和動機。
“你們這次潛入的具體任務是什麼?除了建立觀察點。”陸岩追問。
“我們……我們攜帶了一個小型的信號中繼器,”鐵砧指了指自己破損背包裡露出的一個同樣布滿刮痕的金屬盒子,“任務是儘可能靠近東部入口,在屏障波動低穀期,將入口處的實時能量數據和防禦係統活動情況傳回主力部隊。同時……嘗試捕捉入口處可能泄露出的、來自內部節點的特定識彆信號。”
“識彆信號?”林默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是……‘博士’說的,”另一名腹部受傷、意識有些模糊的士兵呻吟著插話,“他說……‘鑰匙’需要匹配……門才會開……”
鑰匙?門?這指向性太明確了。
看來“熔爐”保守派確實掌握著關於灰燼城內部“方舟”節點的重要信息,甚至可能擁有某種準入權限。
“你們對‘鑰匙’知道多少?”沈鴻立刻追問,語氣急切。
鐵砧搖了搖頭:“我們隻是執行命令的小兵……‘鑰匙’是什麼,隻有‘博士’和他的核心團隊才知道。我們隻負責……把信號帶回去。”
線索在這裡似乎中斷了。
這三名士兵層級太低,接觸不到核心機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感知著通道內外情況的林默,突然臉色微變,低聲道:“外麵的‘清道夫’沒有離開,它們在……重新組織。而且,我感覺到一股更強大的、帶有明確指向性的掃描波動剛剛掃過這片區域……是‘信息流’!它在主動搜尋我們!”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被“清道夫”包圍已經足夠麻煩,如果再引起“信息流”本體的注意,他們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必須立刻轉移!”陸岩果斷下令,“鐵砧,這條通道通往哪裡?”
鐵砧努力回憶著之前偵察到的結構圖:“這……這條維護通道應該連接著一個舊時代的區域能源調度中心,那裡結構堅固,或許能暫時躲避……”
“帶路!”陸岩不容置疑地說道。
小隊再次行動起來,在鐵砧模糊的指引下,沿著陰暗、布滿灰塵和不明粘液的通道艱難前行。
身後的“沙沙”聲再次變得清晰,那些“清道夫”顯然已經找到了入口,並且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