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人心悸的是，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威壓，開始以隔離室為中心擴散開來。
並非物理上的衝擊，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與秩序碾壓的窒息感。
一些精神力較弱的士兵，已經開始臉色發白，呼吸急促。
“是精神侵蝕！所有人員，啟動個人精神防護設備！沒有設備的，集中意誌，回想你們最珍視的人，最想守護的東西！”
江季黎的聲音通過內部頻道傳到每一個士兵耳中，沉穩有力，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投下的一枚定錨。
她自己也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壓力，如同冰水般試圖滲入她的思維，但她強大的意誌力如同磐石，將一切外來的乾擾死死擋在外麵。
她的腦海中閃過基地初創時的篳路藍縷，閃過蘇婉清熬紅的雙眼，閃過林默一次次在絕境中帶來的奇跡，閃過陸岩沉默卻堅實的背影……這些，都是她絕不能放棄的理由！
就在這時，隔離室內，一直如同雕像般的何翟添，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瞳孔完全被銀白色的光芒取代，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隻有無儘的冰冷與規則的流轉。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阻隔，直接“看”向了指揮中心的方向，看向了江季黎！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清晰的意念，如同冰錐般刺向江季黎的意識：
“低效……混亂……的集合體……交出……坐標……聯結者……”
它在索要林默的“坐標”？或者說，它在尋找與林默建立更深層次連接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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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季黎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但她一步未退，眼神反而變得更加銳利。
她強行穩住心神，對著通訊器，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是‘玄武’基地。我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脅與支配。”
她抬起手，按下了一個從未在危機中動用過的、代表著最終決斷的紅色按鈕。
“啟動‘歸零’協議第一階段。目標：隔離室及其周邊五十米區域。執行……物理隔絕！”
所謂的“歸零”協議，是基地設計之初，為了應對無法抵抗的內部汙染或失控而準備的最後手段——利用預設的高能炸藥和物理結構崩塌，將特定區域徹底從基地主體分離、封死，甚至必要時將其推入預設的地質斷層！
這是壯士斷腕，是最後的選擇。
一旦啟動，意味著將犧牲那片區域的一切，包括可能還在裡麵的何翟添，以及所有來不及撤出的設備和……希望。
但江季黎彆無選擇。她不能讓這詭異的、可能與林默危機直接相關的秩序汙染，在基地內部蔓延開來。
哪怕隻有一絲可能，她也要將威脅扼殺在搖籃裡，為外麵的小隊，為基地的存續，爭取時間和空間。
爆炸的倒計時，在冰冷的電子音中無情地響起。
基地的命運，與灰燼城深處的掙紮，在這一刻，被推向了一個更加凶險的未知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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