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翟添那聲破碎卻堅定的意念,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玄武基地的核心層激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醫療隔離室內,刺耳的警報聲仍在回蕩,但氛圍已然不同。
蘇婉清緊盯著生命體征監測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職業性的警惕。
“腦波活動劇烈波動,模式切換……正在脫離之前的絕對平直線!部分區域出現與記憶檢索、情感處理相關的高頻活動!這……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
她迅速操作著控製台,調整著鎮靜劑的微量輸入,試圖在維持何翟添生命體征穩定的前提下,不壓製這來之不易的意識複蘇跡象。
技術核心區,沈鴻麵前的屏幕上,代表秩序烙印穩定性的數據曲線如同雪崩般下跌,並在低位劇烈震蕩,內部邏輯衝突的警報條目密密麻麻地彈出。
“裂痕在持續!林默,你做到了!你在他那鐵板一塊的秩序邏輯裡撬開了一道縫!”他的聲音因興奮而沙啞,但隨即又凝重起來,“但是……裂縫很不穩定,秩序烙印的自修複機製正在啟動,雖然效率因內部衝突而大打折扣。我們可能隻有一個非常短暫的‘窗口期’。”
江季黎站在指揮室的中央,透過單向玻璃看著隔離室內的一切,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何翟添的意識複蘇,是希望,也是巨大的風險。
一個完全清醒的、能力卓絕的前敵對領袖,其立場和意圖難以預料。
她深吸一口氣,通過內部通訊沉聲下令:“陸岩,提高基地內部警戒級彆,尤其是醫療區和指揮中心周邊。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何翟添的隔離室。蘇醫生,全力保障林默和何翟添的生命安全,我需要他們活著,並且……儘可能清醒。”
“明白。”陸岩沉穩的聲音立刻回應,基地內部隱約傳來部隊調動的細微聲響。
“交給我。”蘇婉清的聲音帶著疲憊的堅定。
而此刻,引發這場震蕩的核心——林默,狀態卻極為糟糕。
他半跪在地上,用手背擦去唇邊的血跡,臉色蒼白如紙,精神海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對規則的感知變得斷斷續續,如同信號不良的收音機。
剛才那凝聚全部意誌的一“刺”,幾乎抽空了他本就未恢複的力量,反噬更是雪上加霜。
“林默!你怎麼樣?”蘇婉清焦急的聲音透過他佩戴的通訊器傳來。
“還……死不了。”林默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聲音虛弱,“就是……有點暈船的感覺。”
他嘗試集中精神,去感知何翟添體內那片“戰場”。
秩序烙印的銀光仍在閃爍,試圖彌合那些規則的裂痕,但裂痕中似乎殘留著他注入的“意念毒素”,不斷乾擾著修複進程,使其進展緩慢。
而那片屬於何翟添本人的、淡薄的光影,在“守護”記憶的光輝照耀下,似乎凝實了微不可查的一絲,雖然依舊脆弱,卻不再像之前那樣隨時可能熄滅。
“他的‘自我’在借助那段記憶錨定自身……”林默心中明悟,“但秩序烙印的反撲不會停止……沈工,‘窗口期’有多長?”
“根據數據模型推算,最多十二小時!秩序烙印的自修複程序優先級極高,一旦它暫時‘妥協’或找到方式‘兼容’了那段記憶,就會開始全力清除你的規則乾擾,並重新鞏固對何翟添意識的封鎖!”
沈鴻語速飛快,“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徹底瓦解這個節點,或者至少屏蔽其信標功能的方法!‘火種’數據庫裡一定有線索!”
林默艱難地抬起頭,看向指揮室的方向,雖然隔著牆壁,但他能感受到江季黎投來的沉重目光。
他點了點頭,用儘力氣說道:“我會……儘快恢複。需要我……配合數據篩查……”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無法再進行任何高強度的規則乾涉,但他作為目前唯一能與何翟添體內規則直接“對話”的人,他的經驗和感知,對於沈鴻團隊從“火種”浩如煙海的數據中尋找關鍵信息至關重要。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監控著何翟添生理數據的蘇婉清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新的發現:“等等……何翟添的體征出現新的變化。他的腎上腺素水平在自主微升,肌肉出現非痙攣性的輕微緊張……這不像是因為痛苦或秩序烙印的反抗,更像是……某種高度專注和警惕狀態下的生理反應。”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警惕?他對什麼警惕?是對體內仍在試圖鎮壓他的秩序烙印?還是對外部這個囚禁了他的基地環境?或者……是對那不斷逼近的“銀色潮汐”?
何翟添那初步複蘇的意識,在這短暫的、脆弱的窗口期內,究竟在思考著什麼?
基地外,遙遠的天地交界處,那抹令人不安的銀色,似乎又靠近了幾分。
時間,從未如此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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