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一百五十公裡外的“規則靜默區”，如同狂暴海洋中一片不合時宜的平靜水域，其存在本身就充滿了誘惑與危險。
由資深偵察兵老陳帶領的精乾小隊，攜帶者基地最先進的規則防護設備和由“基石”加持的加密通訊器，在休整結束後的第二天清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基地，如同水滴彙入布滿危機的荒原。
基地內部，則進入了另一種形式的緊張狀態。
修複工作繼續進行，但研究的重心已經完全傾斜。
沈鴻實驗室幾乎與“基石”完全融合，全力投入到三線作戰：
一是持續優化對“織命者”監控節點的信息偽裝與汙染，如同在敵人眼皮底下進行精密的間諜活動；
二是協助趙小玥，梳理和破譯她從利維坦深層意識中帶回的那些古老碎片；
三是遠程支持老陳小隊的探索行動，分析他們傳回的每一個字節的數據。
趙小玥的身體依舊虛弱，但意識在“基石”的持續輔助和蘇婉清的精心調理下，逐漸穩固下來。
她不再需要進入深度連接狀態，而是通過與“基石”建立的穩定數據鏈路，像翻閱一本破損嚴重的古老書籍般，一點點地“閱讀”那些來自利維坦意識深處的信息。
進展緩慢，卻時有驚人發現。
“……不是奴役……最初……不是……”趙小玥閉著眼睛，眉頭微蹙，仿佛在努力辨認模糊的字跡，“那道‘目光’……最初的接觸……帶著……‘研究’……和……‘測量’的意味……像在……記錄一個……罕見的……樣本……”
樣本？這個詞讓沈鴻和江季黎都感到一陣寒意。
難道利維坦，甚至地球，在那些高等存在眼中，隻是一個被觀察的樣本？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導致了背叛和枷鎖？”沈鴻追問。
趙小玥沉默了片刻，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衝突……另一道……更冰冷的‘目光’……介入……它主張……‘控製’……和……‘收割’……初代管理者……選擇了……後者……他們接受了……‘契約之種’……”
畫麵逐漸清晰起來。
投下“目光”的高等存在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似乎存在分歧？一方傾向於觀察研究，另一方則傾向於直接控製利用？而初代管理者，在麵臨某種選擇時，擁抱了更具誘惑力、也更具毀滅性的“控製”路線。
“能分辨出這兩道‘目光’的區彆嗎？或者說，它們對應的‘標記’？”江季黎抓住了關鍵。如果存在分歧，或許就能找到潛在的突破口。
趙小玥努力回憶著那混沌中看到的印記：“……主張‘研究’的……標記很模糊……像……流動的星雲……而主張‘控製’的……就是……我們知道的……‘織命者’……那個……冰冷的……齒輪與線軸標記……”
齒輪與線軸，編織命運。
這形象與“織命者”的名稱無比契合。
就在這時，加密通訊頻道傳來了老陳小隊經過嚴重乾擾、斷斷續續的彙報：
“……抵達……靜默區邊緣……規則讀數……異常穩定……發現……遺跡……不是建築……是……石碑……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麵有……刻痕……”
“刻痕？能分辨內容嗎？”沈鴻立刻接入通訊問道。
“……無法理解……不是任何已知文字……更像……規則的……直觀顯化……等等！石碑基座……有一個……印記……是……是那個星雲狀的標記！”
星雲狀標記！主張“研究”的那道目光！
指揮中心和實驗室裡的人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