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京城軍區總醫院,最高級彆的特護病房。
蘇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鼻翼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每一寸肌肉,都傳來酸痛的感覺,尤其是額角,還隱隱作痛。
她……還活著?
記憶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失控的重卡,天旋地轉的撞擊,刺耳的槍聲,以及……昏迷前,看到的那個,浴火重生的鳳凰圖騰。
“鳳凰社”!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她下意識地,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彆動!”
一個熟悉而又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隻溫暖的、布滿了薄繭的大手,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蘇晚轉過頭。
映入眼簾的,是陸戰那張寫滿了疲憊、擔憂和濃得化不開的後怕的臉。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便服,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下巴上那新冒出的、青色的胡茬,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他這幾天的煎熬。
“陸戰……”蘇晚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張了張嘴,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最簡單的兩個字,“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陸戰看著她,聲音,沙啞得厲害。他伸出手,用粗糲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額角上那塊,還貼著紗布的傷口,眼神裡,是足以將人溺斃的自責和心疼,“對不起,晚晚。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蘇晚搖了搖頭,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她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疼痛。
而是因為,看到他。
看到這個,無論何時,都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沒事……”她抓住他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哭腔,“雷一他們呢?”
聽到這個問題,陸戰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雷一,重傷,還在搶救。小五和小七,犧牲了。另外兩個,也還在重症監護室。”
犧牲了……
這兩個字,像兩把最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進了蘇晚的心裡!
雖然,她和那些安保隊員,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但是,她知道,他們,是為了保護她,才……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愧疚,瞬間將她淹沒!
“都……都是因為我……”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他們……”
“不。”陸戰打斷了她,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這不是你的錯晚晚。”
“他們是軍人。保護你,是他們的使命。為使命而犧牲,是他們,最高的榮耀。”
他的話,雖然殘酷,卻也是事實。
蘇晚咬著唇,眼淚,流得更凶了。
陸戰歎了口氣,他俯下身,將她輕輕地,擁入懷中,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她的後背。
“好了,彆哭了。”他的聲音,放得更柔了,“醫生說,你隻是輕微的腦震蕩和一些軟組織挫傷,沒有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至於那些雜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冰冷的殺氣,“他們,一個也沒跑掉。而他們的主子,很快,也會下去陪他們。”
蘇晚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那熟悉而又令人心安的氣息,心中的悲傷和恐懼,漸漸地被撫平了。
她知道,隻要有這個男人在,天就塌不下來。
……
又在醫院,觀察了兩天。
確認身體沒有任何後遺症後,蘇晚便堅持,要出院。
她不想,再待在那個,充滿了悲傷氣息的地方。
陸戰拗不過她,隻好同意了。
回到那座熟悉的彆墅,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但蘇晚能清晰地感覺到,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了。
彆墅的安保級彆,提升到了一個堪稱“變態”的程度。無論是明哨還是暗哨,都增加了三倍不止。雷一的位置,暫時由一個代號為“鬼影”的、看起來更加冷酷沉默的男人接替。
而陸戰,也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