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將餐廳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精致而豐盛的早餐,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然而,餐桌兩端的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動刀叉。
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這是他們爭吵過後的第一次,正式的“談判”。
沒有歇斯底裡,沒有互相指責。有的,隻是一種,暴風雨過後的、沉重而又冷靜的對峙。
蘇晚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居家服,長發隨意地披散著,沒有化妝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憔悴。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那杯冒著熱氣的牛奶,仿佛要從那嫋嫋的白霧中,看出什麼答案來。
而陸戰,則坐在她的對麵。他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黑色休閒裝,下巴上的胡茬也刮乾淨了,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依舊布滿了紅血絲,眼神裡,是蘇晚從未見過的、混雜著疲憊、自責和一絲……不確定性的複雜情緒。
他這個,一向習慣於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在他的“戰場”上,感到了,名為“失控”的滋味。
“晚晚。”
最終,還是陸戰先開了口。他的聲音,比平時要沙啞幾分,也……放低了幾分姿態,“昨天晚上的話,是我不對。我……混蛋。我不應該,用那種方式去傷害你。”
他主動地道了歉。
沒有找任何借口。
蘇晚端起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頓。她抬起眼,看著他,眼神裡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化不開的平靜。
“你沒有說錯。”她緩緩地開口,聲音,很輕,卻很清晰,“你說的,是事實沒有你,我確實早就死了。我蘇晚的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這一點,我永遠都記在心裡。”
她的話,聽起來像在“認同”。
但陸戰的心,卻猛地一沉。
因為,他從她那平靜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種,比爭吵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東西。
——疏離。
她將自己,擺在了一個“被拯救者”和“虧欠者”的位置上。
這無形中,就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道,名為“恩情”的,深深的鴻溝。
“晚晚,我不是那個意思……”陸戰急切地,想要解釋。
“我知道。”蘇晚打斷了他,她放下牛奶杯,抬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那雙美麗的眼眸裡,沒有了昨夜的憤怒和哀傷,隻剩下一種,冷靜到近乎殘酷的理智,“陸戰,我知道你愛我,你擔心我,你想保護我。你的這份心意,我很感激,也很……感動。”
她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做出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但是,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讓我失去自我的‘保護’。”
“所以,”她的聲音,變得愈發的輕,也愈發的,堅定,“我想我們,或許都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來冷靜一下。來想一想,我們之間,到底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戰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
她……她想離開他?!
“我的意思是,”蘇晚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瞬間變得赤紅的、充滿了恐慌和受傷的眼睛,她的心,也像是被針紮一樣,狠狠地疼了一下。但是,她還是狠下心將那句話說了出來。
“我想……暫時,搬出去住。”
“不行!”
陸戰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他那高大的身影,因為極度的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著!他死死地盯著蘇晚,那眼神,像一頭即將失控的、受傷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