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那番充滿了“自私”與“背叛”的絕情話語,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冰冷匕首,狠狠捅進了陸戰那顆早已因為“功高蓋主”的猜忌而變得敏感又脆弱的心臟。
“你……說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他願意為之放棄全世界的女人。
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怎麼會說出如此傷人、如此不堪的話?!
“我說,”蘇晚依舊閉著眼睛,她不敢去看他那充滿了受傷和失望的眼神。她怕自己一看就會心軟,就會全盤崩潰。
她隻能用最冰冷、最殘忍的言語來偽裝自己那顆早已在滴血的心。
“——我不想跟你走。”
“我不想為了你放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陸戰,”她的聲音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追求的是你那虛無縹緲的‘自由’和‘風骨’。”
“而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隻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俗人。”
“我喜歡權力,喜歡名利,喜歡被人捧在雲端的感覺。”
“所以,”
“——我們分手吧。”
“不,不對。”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改口道,“是離婚。”
“離婚”!
這兩個字,像兩顆足以毀滅一切的核炸彈!
狠狠砸在了陸戰那早已瀕臨崩潰的理智之上!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整個世界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隻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死寂的灰白!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風化了千年的石像。
一動不動。
良久。
良久。
他才緩緩地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沙啞得不似人聲的字。
“你……再說一遍?”
“我說,”蘇晚用儘了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我們離婚。”
說完,她便再也不敢多待一秒。
轉身,像一個倉皇的逃兵,逃也似地衝出了那間曾經充滿了他們無數甜蜜回憶的彆墅。
客廳裡,隻剩下陸戰一個人。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
仿佛他的靈魂已經隨著那個決絕離去的背影一起被抽走了。
……
“哢噠。”
一聲極其細微的打火機聲響,在死寂的客廳裡響起。
一縷青白色的煙霧緩緩升起。
陸戰點燃了一支煙。
他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
因為蘇晚不喜歡煙味。
可是,現在……
他需要尼古丁來麻痹自己那顆早已被捅得千瘡百孔、幾乎快要停止跳動的心。
他一口又一口地狠狠吸著。
直到那辛辣的煙霧嗆得他涕淚橫流。
他才緩緩地將頭埋進了雙臂之中。
那寬闊、堅實、仿佛能扛起整片天空的肩膀,在這一刻,卻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了起來。
他這個在槍林彈雨中都未曾流過一滴淚的鐵血戰神。
在這一刻。
卻哭得像個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無助孩子。
……
分居。
不,這一次,是真正的冷戰。
蘇晚搬回了自己那套位於市中心的公寓。
而陸戰,則徹底地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沒有再來找她。
也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
仿佛他們之間那曾經轟轟烈烈、足以讓全世界都為之動容的愛情,真的就在那天那個冰冷的清晨,徹底畫上了一個血淋淋的句號。
蘇晚每天都把自己埋在浩如煙海的工作中。
她用瘋狂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來填補自己那顆早已被思念和痛苦啃噬得空空如也的心。
她瘦了。
瘦得幾乎脫了形。